到下個月的大祭結束,然後再和爺爺一起回來。」
「姐姐不是很開心。」
李觀一道:「不開心嗎?」
薛長青道:「皇宮裏面的規矩實在是太多了啊,阿姐她只是看起來像是個世家大小姐,其實不是很喜歡宮裏那麼多的規矩,連吃飯,喝水,走路都要講求個儀度,能夠把人憋瘋掉。」
「可是,姑姑好像懷孕六個月了。」
薛長青嘆了口氣:「心情會常常起伏不定,所以皇帝陛下都親自寫信來,現在能陪伴她的薛家女子不少的,但是這樣的機會,肯定是要嫡系女子去,那不就只剩下阿姐了嗎?」
「爺爺沒有半點猶豫直接答應下來。」
「已經開始準備車馬。」
「那些世家女子都恭喜姐姐,羨慕她,好像有什麼踏青歌會。」
「估計今天沒有心思練武了。」
李觀一道:「這樣啊。」
他想了想,讓薛長青自己練武,自己去看看大小姐,結果正好撞上了大小姐出來,趙大丙驅車,薛霜濤看到李觀一在這裏,好奇道:「你沒有去練武嗎?」
李觀一笑了笑,讓趙大丙給他讓開了個位置。
然後一屁股坐上去,道:「沒什麼,天天練武練武,都膩味了,出去轉一轉,趙老哥,不唐突吧?」
趙大丙早就很熟練地把鹽焗花生和花茶準備好。
毫無疑問的不唐突。
薛霜濤道:「長青那傢伙和你說的?」
李觀一反手出賣了小傢伙,誠摯道:
「孩子嘴大,你不要怪他。」
薛霜濤嘆了口氣,看着窗外熟悉的風景,好一會兒,道:「真的不想要去皇宮啊,憋悶又沒有什麼意思,每個人的話里都有話,心裏面藏着好多心思,在那裏過活真累人。」
李觀一道:「不能不去?」
薛霜濤道:「不去的話,姑姑的苦心不就白費了嗎?我是世家的女兒,自小就得了家族的哺育,衣食住行都不曾缺過,有得有失,若需要我的時候,我自然也不可逃避。」
「有所得,有所失,總是這樣的。」
「大抵許多世家的女兒只想得,不肯失,才會憤憤痛苦。」
她掀開了車簾,看着外面的風景,現在已經是春日,江南道風光正好,她雙手搭在車簾,下巴擱在上面,道:「只是這樣風景,要很長時間見不着啦,不過以前也只有去私塾才能見到,此刻就想着多看看。」
李觀一疑惑道:「想看就去看啊,今天不是踏青嗎?」
薛霜濤笑道:「哪裏能?我們就算是踏青,也是和仕女一起去城外,在小溪旁邊吟詩作對,她們說是要送送我,其實不過只是要藉助這個機會湊在一起,比比這個,比比那個,彼此爭鬥。」
「覺得她們除去家世,不比我差。」
「還不明着說,會暗戳戳地說,我便只好也笑着回應,很累人。」
李觀一道:
「這叫做什麼踏青?這不分明明爭暗鬥嗎?」
「還沒有什麼意義。」
薛霜濤笑起來,很嫻熟的樣子:「世家嘛,就是這樣的。」
李觀一看着大小姐,看到她神色安靜,和往日不同,看了看自己腰間的刀,想想看背後的弓和戰戟,李觀一覺得自己不能夠坐視不理,揉了揉眉心,問道:「那你想要踏青嗎?」
薛霜濤道:「嗯?」
「你什麼意思?」
李觀一咧了咧嘴:「就是問你,想不想看。」
大小姐點了點頭,道:「當然想看,只是」
李觀一道:「想看的話,就出來看,說這樣多,這個地方看可比起裏面一個小方格子清楚很多。」他伸出手,薛霜濤遲疑了下,抓住袖口出來了,可是誰曾想到,少年反手一抓,抓住她手腕。
然後往外面一拉。
外面江南道的風景和天空一下子撞入薛霜濤的眼帘。
江南的風,湛藍的天空,白雲,兩側的柳樹,少年袖袍飄搖的風,恣意的笑。
不是那個小小的格子內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