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噹!」
昆彌城城南某個角落,一家鐵匠鋪坐落於此,劇烈的敲擊聲從內傳出,迴蕩在清冷的大街上,驚走無數的蛇蟲鼠蟻。
張麟和朱伏虎,在沐生的帶領下走到門口。
抬頭看了眼被擦拭的鋥亮的牌匾——天下第一煉器鋪!
「好大的口氣!」
張麟眼前一亮,倒是對敢於掛出這牌匾的煉器宗師多了幾分信心。
一般而言,越是有本事的人,往往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怪癖,敢在自己店門前掛這種招牌,不是蠢貨就是宗師。
而能夠被沐生極力推崇的,顯然不是什麼蠢貨一類的。
心中如此思量,張麟率先一步跨入煉器鋪中,一口口火爐散發着灼熱的氣息,滾滾熱浪迎面而來,不少的鑄造師裸露着肌肉虬結的上半身,正揮動着鐵錘,心無旁騖地打造着手上的鐵坯。
當然,這種程度的熱息對於領悟了大日焚天之勢的張麟來說,不過是涼風拂面般清爽罷了。
沐生緊隨其後,身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真炁,將熱浪排開身體尺寸之外。
見有客人到來,一瘸腿老漢蹣跚而來,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往嘴裏灌上一口,隨意地瞥了眼沐生道:
「不知道世子殿下來我這有何貴幹?」
他雖然不在沐王府中受人供奉,但憑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煉器手段,在南疆地界的任何勢力都足以被奉為座上賓客。
而連年與妖族作戰的沐王府則是與他接觸最多,軍中不少的制式武器和神兵皆是出自他手。
是以見到沐生,完全是平等視之,更談不上什麼恭敬。
就算是黔國公親至,他照樣是這個態度!
「我來此是為你引薦一人。」沐洪讓開身子,將張麟的身形徹底暴露在瘸腿老漢的視線範圍之內,「你可認識他是誰?」
「誰啊?」
瘸腿老漢下意識瞥了過去,漫不經心地又往嘴裏灌上一口美酒。
但在下一秒,他動作忽地頓住,視線凝固在張麟的那張臉上,酒水順着喉嚨分流進入氣管,直接給他嗆了個滿臉通紅。
「咳咳咳咳咳!!」
咳嗽了片刻,他忙抬頭又打量了張麟一番,朱伏虎瞧不過了,上前就要理論:
「你這老頭幹什麼?話也不說半句,就在那自顧自地打量什麼?」
張麟攔住了他,笑着看向瘸腿老頭:「如何?」
「像!真是太像了!」瘸腿老漢喃喃自語。
沐生眼中溢出笑意。
這老漢仗着一手不俗的煉器手段,從來就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今天他倒是要瞧瞧另一番場面。
瘸腿老漢激動上前,酒葫蘆斜灑在地面上也不管不顧了,「閣下和梁國公張景泰是何關係?」
「正是家父。」
「?!」瘸腿老漢神色間更加激動了。
當年他也是道門仙宗的翹楚之輩,信心滿滿遊歷九州,來到南疆意欲除魔衛道,卻不想遇到妖族暴動,留下了一條左腿。
緊要關頭,還是梁國公及時出現,將他救出。
自此以後,他與妖族不共戴天,便一直紮根在南疆,不曾再回過宗門。
妖族不滅,何以有顏面見宗內師兄弟?
「果真是有乃父風采啊...」瘸腿老漢再度上下打量了張麟一番,情緒卻是平復了下來,鄭重看向沐生: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武信向來有恩必報,既然梁國公之子親自上門,但凡我力所能及的事,絕無二話。」
沐生心中滿意。
自從認識這老漢,他可從未見過對方如此姿態。
對顧客向來都是一副愛買不買的模樣。
張麟解開腰間的蛟龍銀鎖日月刀,「這是一柄晉升失敗的神兵,其內的蛟龍魂已是死魂,再難生出靈智。」
武信接過長刀,果斷抽刀出鞘,剎那間虛空生電,滿室寒光,鑄造房內的所有工匠下意識動作一頓,如有芒刺在背。
「果真是好刀!」他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張麟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