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麟沿着山路,穿過四面八方匯聚山頂的人群,相比較於上次的冷清與肅殺,現在的玄胎峰多了幾分熱鬧與喜慶。
待得進了招待的建築群,眼前的人群更多了起來。
來往的白衣弟子行色匆匆,當中一人瞧見了張麟,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來:
「張兄,你的席位在內堂,和諸位長老同席。」
正是石子明。
「算了,我隨便找個位置坐一坐,和一群老頭子坐一塊算個什麼事,太過於死氣沉沉了。」
張麟擺了擺手,話頭一轉:「你們宗主呢?這場宴會他可是主角,我怎麼感覺...這山上並沒有他的氣息?」
他結出金丹,元神敏銳,看這玄胎峰宛如掌中觀紋,一舉一動很難瞞住他的感知。
除非是那些個仙道宗門,雲霧縹緲,擅長佈陣屏蔽。
武夫嘛...多是粗鄙之輩,哪會這麼多花里胡哨。
即便是一品破碎虛空的武夫。
「宗主他——」石子明朝着張麟靠近了些,低聲耳語了一句:「他說就這麼平平淡淡地晉升一品,不足以凸顯我玄胎平育宗的煊赫之勢,所以他外出搞點動靜去了。」
「搞事情?」
張麟微微側目,很快就反應過來,「去妖族那邊了?」
偌大南疆,能搞事情的不就是妖族疆域,而且想要讓赴宴的諸多賓客瞧見,那就只有對面的龍穴鳳巢了。
至於是屠龍還是斬鳳...
「那我可不能錯過。」
張麟聞言,腳步輕快了許多,穿過紅牆綠瓦圍就的大院,途經許多大聲叫嚷的江湖客,石子明在一旁小聲介紹道:
「來者是客,前院都是招待一些江湖散人,席間也有宗門弟子候立,維持秩序,畢竟江湖上的朋友性情灑脫,一向桀驁慣了,喝了點酒一言不合就容易爆發衝突。」
高情商:性情灑脫。
低情商:好勇鬥狠。
「外堂是一些有名有姓的江湖好手,還有名門宗派的子弟,再往裏走招待的要麼是身份不凡的道門仙宗弟子,要麼是大權在握的軍中勛貴...」
石子明一一介紹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會下意識將人分作三六九等,宴席的座次也大有講究。
就好像讀書人經常掛在嘴邊上的那句——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而以張麟南疆鎮撫使的身份,結交的圈子自然是內堂的仙宗子弟,以及軍中勛貴了。
「我就坐這吧。」
經過外堂,張麟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下,坐在內堂的那些人身居高位,背後的關係網更是盤根錯節,心中難免多了不少算計。
張麟此次赴宴,就單純來看熱鬧的,也懶得參與這些爾虞我詐,圖個清靜。
「......」
石子明也跟着坐下來。
很快,偌大的一張大紅圓桌陸陸續續也圍坐滿了人。
張麟在一邊旁聽,很快就得知了桌子上大部分人的底細,都是一些門派子弟和世家遊俠。
真正讓他引起他注意的,是一名不修邊幅,手持竹杖,腳踩芒鞋的青年,腰間掛着一隻沾着血跡的斑駁葫蘆。
看見桌子上擺放的一罈子酒,將之毫不客氣地裝進了自己的酒葫蘆內。
在場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竟然無人敢出聲反對。
皆是視線掠過,眼皮略微抽了抽,便和左右交談起來。
「如今南疆可就不好混了,尤其是我們這些和官場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世家。」
一名遊俠打扮的世家子突然嘆息,頓時將桌上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一位面容粗獷,手邊拄着一柄鬼頭大刀的江湖漢子瓮聲問道:「怎麼個說法?」
他這柄鬼頭刀,血跡斑斑幾如鏽跡,張麟敏銳察覺到其上滔天的煞氣,仿若一柄絕世凶兵。
「這人叫曹屠,原是衙門的一名劊子手,那柄鬼頭刀跟着他一路百人斬千人斬,後面家中老娘被妖鬼陰魂嚇死,他提着鬼頭刀直接把實力堪比八品的鬼物斬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