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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曾寶蓮沒有睡好,故鄉是個值得懷念的詞,可是曾寶蓮沒有這樣的感情。
她祖父的靈位在這裏,曾祖的靈位也在這裏,家廟裏的祖宗自然有親戚們供奉,每到逢年過節,曾家三兄弟帶着果品和紙錢,在通往京里的路口做個祭祀。
親戚中也有幾位通信往來,西疆路遠,互道安好不過如此。
燭光照在枕邊人英俊的容顏上,她的丈夫在這裏。
雖是深夜,仔細的聽,院中仿佛還在孩子們吵鬧聲,她的孩子在這裏。
往正房延伸,她的公婆在這裏,往城中延伸,她的父母姐妹在此。
為什麼要回京?
曾寶蓮憂愁三天,離開的清晨,依依不捨的望着家中朱紅大門,和大門前送行的下人,差點淚眼凝噎。
婆媳同車,日光出來時,看得到容氏仰面也是煩惱,婆媳直到午後才有交談。
容氏淡淡:「侯爺是朝中棟樑。」
「是啊,京中是非圈需要父親前往才能解開。」
婆媳互相開解着,把彼此從安逸生活中的失落拉出來。
「母親,御哥搶我的馬。」
「祖母,姑姑搶我的馬鞭。」
「祖母,母親,我來作證。」最後這個是謝御。
容氏和曾寶蓮露出笑容。
孩子們歡騰極了,過年後十一歲的謝雨霖跟隨父親出過關城,回來後就是她面對侄子炫耀的資本。
謝御過年後八歲,今年如果不進京,也將隨祖父出關城,在軍營里居住一段時間,不由他搖頭晃腦:「姑姑,我一出城就進京,你比不得。」
「哼,我早就出過關城,御哥你到底是個男孩子,你是比不得姑娘的。」謝二姑娘的心態從來好。
謝家過半的子弟同行,曾紫芳帶着不到兩周歲的雙生子,曾張兩家的人也在。
張家二老呵呵:「能回去看看也挺好。」
他們衣着是綢緞,實心的赤金簪,錦衣不再夜行是人生一大快事。
春初在家裏或許寒冷,道路上奔波,曬曬日頭背暖的隨時流汗,謝辰不時掀開車簾逗着雙生子,雙生子期待地等着,每每見到就哈哈一聲大笑。
帘子掀開,這回露臉的是謝御,雙生子再次格格的笑,小手拍着。
岔路口到了,路標上標註,進京往前,北疆往左,謝運帶着前鋒的隊伍拍馬往左,後面的人緊緊跟上。
十幾天後,他們來到小北王的王城之下,守城的將軍名叫王相,看到鎮西侯的大旗不住的流汗。
「侯爺,您來也不打聲招呼,我這也沒收到殿下的話,我可怎麼開城門呢?」
鎮西侯親自往城上喊話:「我就問你一句話,這些難民你們怎麼安置?」
青黃不接的日子就是初春的季節,王城外等着進城的難民不計其數。
王相陪笑:「這又不是我們北疆的難民,都往這裏來,這是南王殿下的策略,要開城門得有殿下的話。」
鎮西侯冷冷地笑:「南王的難民打南邊兒往到這裏來,這路走的有點多。」
他也不和王相廢話,轉身吩咐謝運:「把咱們路上採購的糧食全留下來。」
難民們歡聲雷動,王相的臉色卻很難看,他頻頻的回左右:「這是什麼意思?侯爺跑來發難為什麼?」
王相沒有收到一大堆的人送孩子進京,鎮西侯也在其中,等到這個守城的人收到消息,鎮西侯已經接近京門。
「回侯爺,驛站讓開江侯的人住滿,咱們晚到一步。」
這在鎮西侯不是難事:「就地紮營。」這是他謝家人一生都在做的事情。
篝火升起來,映紅鎮西侯的面龐,他眉頭寫着冷凝,還在為在北疆看到的事情生氣。
他需要給自己一個理由,所以他去看看小北王的治下好不好,看完以後,發現需要給自己更多的理由。
也許他應該去南王的地方也看看,再到東王的海上看看,雖然浪費行程,而且謝家的子弟也不習慣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