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陽的話將高仲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一個是西邊一個南邊,潘陽既然要去找沈月為什麼會繞到這裏?
他同潘陽雖相識不過一兩年,但對於彼此的品行還是相信的,
高仲直言不諱地問出心中疑惑,
潘陽聽後果真未惱,而是解釋道:「高兄可還記得我曾送過兩件防身的首飾給居安。」
高仲點頭,
那兩件帶着機關的首飾他眼饞許久,又怎麼會不記得,
潘陽捋捋凌亂的衣袖,笑道:「居安身處京都的漩渦之中,我當初怕有人暗算劫持她,便請大師在兩件首飾中都裝了特殊製作的香丸子,這種香丸經過特殊泡製,所過之處香氣可存在月余,用特殊訓練的獵犬便可識別出路線。」
「訓練獵犬的莊子就在這附近,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將獵犬帶去。」
高仲沒想到那個首飾還有這種作用,不免眸光亮了起來,
起身,誠摯地對潘陽拱手行禮:「大恩不言謝,女公子的安危就拜託子恆兄了!此間事了,我再備下酒宴同子恆兄把酒言歡!」
比起朱謹的人救沈月,他更相信潘陽的人,
朱謹如今的身份是半帝,他的世界不止有情愛二字,若是在救沈月和皇權之間選擇,他不確定朱謹是否還能堅定地選擇沈月,
可潘陽不一樣!他一直看好潘陽!潘陽對沈月一片真心他都有看在眼裏!
嶺南潘家的變故他也略有耳聞,久病痊癒的大公子接管潘家,潘陽如今不再背負潘家的責任,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
時間緊迫,潘陽也不再久留,偷偷塞給高仲一塊小銅魚後,帶着侍從頂着晚霞來到渡口。
潘家的商船早已等候多時,潘陽站在甲板上揮別高仲,俊朗的面容漾出自信的笑:「高兄!且溫好酒!」
「自然!潘兄!平安!」
高仲站在岸邊揮手,直到船隻再也看不見,他晃了晃僵硬的脖子往回走。
剛回院中,聽雷懷抱長刀,臉色嚴肅:「高先生,攝政王殿下密信!」
雖然聽雷總是板着臉不苟言笑,一年四季仿佛都是同一個表情,可高仲還是眼尖地在他下垂的嘴角處看出此事嚴肅。
眸子動了動,高仲躬身:「恭請!」
被蠟封住的竹筒落在攤開的手中,高仲取出匕首將竹筒口上的封口挑乾淨,從裏面抽出一小卷宣紙。
蒼勁有力的字跡透過宣紙,在背面留下墨痕,
高仲捻着紙張眼尾微挑,暗暗瞄了眼聽雷問道:「殿下去救居安夫人了?」
攝政王府所用的宣紙都是上品,即便是拆開也足足有四層薄的宣紙,
而他手上的這種這種是書齋普通的宣紙,朱謹平日裏絕不會用,除非是出門在外,
聽雷不語,
高仲湊上去撞了撞聽雷的肩膀,親昵道:「別介啊!殿下是我們共同的主子,居安夫人也是我的主子,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再怎麼也不可能害居安夫人啊!」
聽雷垂眸斜了高仲一眼,冷冷道:「攝政王殿下陪王妃在山莊遊玩。」
那就是了,
高仲眼底露出瞭然的神色,
沐傾雪那丫頭對沈月有別樣的情感,沈月如今遇難她幫着攝政王遮掩行蹤也是正常。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
攝政王心悅沈月是真,喜歡權柄也是真,兩相矛盾終究是傷人傷己。
八卦歸八卦,密信還是要認真看的。
高仲將手中捏着的宣紙鋪平,目光掃過,原本輕鬆的神情霎時間收斂,有那麼一瞬間他只覺得渾身冰涼,
信上寫道,拓跋部落聯合耶律等六個部落正式同大景宣戰,集結五萬大軍一夜之間拿下邊城宣城,守將孟鶴年戰亡。
運送往雁門關的糧草被劫,負責押運的官兵傷亡慘重,
草原蠻夷搶到糧草後,一路在村落燒殺掠奪,所過之處哀鴻遍野。
北境擁兵自立,豫北王自稱昕帝,固守北境欲手漁翁之利。
薄薄的宣紙仿佛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