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不起來。
朱軒禹的侍從動作麻利將棋盤擺好,兩人相對而坐,
隔得近,朱軒禹聞見淺淺的青竹冷香從聲沈月身上傳來,沁人心脾、
「二姑娘薰香倒是別致,京都貴女皆喜歡香甜的花果香,竹香孤只在閒雲野鶴的文人學子身上聞到過。」
他深吸一口,揚唇懶懶道:「不過這竹香倒是同二姑娘極配,回頭孤讓東宮的香師替二姑娘調一款竹香的送來。」
「不必,我不薰香,只不過別莊種滿青竹,長年累月染上幾許而已。」
「哦?莫非二姑娘喜歡竹?孤那邊有盆湘妃竹,回頭孤下帖請二姑娘過府賞竹。」
朱軒禹挑着話頭,借着落棋瞬間,指腹擦過沈月手背,
炙熱的指尖掠過,沈月惡寒幾欲作嘔,冷着臉結束話題:「非也,別莊種滿青竹只是為了吃竹筍而已。」
她視線止不住掃向門外,
難道自己想錯了?
沈毓婉讓丫鬟打探不是要來的意思?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團紅色火焰背光而來,香風頓時瀰漫正廳。
「臣女沈毓婉,見過太子殿下。」
沈毓婉一身正紅灑金裙,頭上戴着掐絲珍珠冠,恰到好處將斷裂的髮絲全部攏進冠內,看不出端倪。
朱軒禹先是被她精心打扮的面容晃了一眼,待觸及她彆扭的動作,放下棋子關切道:「婉婉不是在養傷?」
「殿下來了,臣女的傷就不疼了。」
沈毓婉嬌羞地眺了朱軒禹一眼,瑩瑩秋波的美目瞄向沈月時變得陰狠:「二妹妹自幼生活在別莊,恐怕不精於棋道,不若臣女陪殿下下兩局?」
「不必,孤只是覺得二姑娘棋風不同想試試。」
朱軒禹頭也不抬,只是專注地盯着棋盤:「你身上有傷,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得好。」
「那婉婉陪殿下坐坐吧。」
沈毓婉挨着朱軒禹坐下,背上傷口扯到,疼得額上冷汗津津,
為掩飾身上藥味,沈毓婉渾身下上都帶着香囊,濃到刺鼻的香味熏頭腦,朱軒禹下棋的興致也被擾去大半,
沈月有心早些結束,餵了幾顆棋子輸給朱軒禹給他台階,
沈毓婉忍着疼送朱軒禹出門,沈月卻沒心思再同朱軒禹虛以為蛇,借着身體不舒服的由頭獨自回院。
接下來的幾日,東宮總有侍從送一些小玩意到沈府,沈老夫人整日笑呵呵,試圖將沈月塞進太子後宮,
沈毓婉院中的瓷瓶換了一批又一批。
沈月索性稱病不起,連院門都不出。
光陰如梭在指尖漏掉,最後一片枯葉被寒風卷落時,沈月暗地開的鋪子籌劃妥當,也將太后賞的金銀花個乾淨,
就在這時,沈月收到高仲從府外遞來的信件,
「姑娘,」凝香小心翼翼從袖口拿出一個信封,
「高先生尋人遞進來的消息。」
信封薄薄一封,一打開便飄出一張地契,沈月從裏面摸出一張紙,上書二字:妥當。
能自由出入攝政王府,證明高仲已經得了朱謹信任。
輕笑一聲,她將紙張燒掉:「凝香,今夜隨我到院中逛逛。」
上次她一共交代高仲三件事,
一是留意能用之人,二是尋朱謹投誠,三便是將沈府隔壁的宅院買下來。
宋敏不想見她,將她院子安排在最西邊,一牆之隔便是隔壁宅院,恰好方便了她。
入夜,
沈月聽到一聲夜梟啼鳴,尋聲帶着凝香院來到西北角,
高仲站在竹林中,身旁赫然出現一個半米寬的大洞:「女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兩院之間的地洞已經打通。」
這半月他看起來過得不錯,身型胖了一圈,
「瞧着高先生在攝政王府生活的倒是滋潤。」沈月笑得揶揄,
「多虧女公子神機妙算。」高仲訕笑着搓手:「半月前您說拓跋部落會上書請求聯姻,前日書信果然呈到御前,王爺想見您,您看什麼時候方便。」
第15章 攝政王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