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謹......」
沈月強撐着精神望向朱謹,杏眸霧蒙蒙地蒙了一層水汽,
帶着薄繭的指尖擦過耳尖,沈月輕哼一聲,敏感的耳朵瞬間泛紅滾燙,
「都這副模樣了,大殮那邊就不去了,本王派人送你回府,好生歇息。」
朱謹低垂着眉眼,指尖插進沈月細軟的髮絲中摸到面具搭扣,指腹撥弄,搭扣被解開,
他取下沈月臉上的銀色面具,目光落在沈月雙頰的疤痕上,眼神微凝,
沈二假裝燒傷是因為不想進東宮,如今朱軒禹已死,自己也有足夠的能力護着她,她應當可以取下面具了吧?
心中思緒翻湧,朱謹心知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沈月這會兒不舒服,巴掌大的小臉毫無血色,菱唇蒼白,如同落水的小貓被撈起,可憐兮兮地蜷縮成小小一團。
觸及沈月驚疑的目光,他心中軟成一片,捏着面具邊緣解釋:「面具太硬,你躺着不舒服,一會兒本王讓人給你送頂兜帽來。」
「好。」
死過一次,沈月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這樣的疼痛顯然不是健康的身體所擁有的,是時候好好調理自己的身體了。
別回頭好不容易報了仇,自己因為身體不好也跟着早早離去。
窗外潺潺流水聲帶着讓人心安的寧靜,沈月凝望着朱謹坐在榻邊的高大身影兀的安全感倍增,
合上眼,不過片刻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屋內一片暗沉,只餘一絲昏黃的燭火在燈盞中跳躍。
身下被褥軟綿,眼前是狸貓撲蝶的床幃,
沈月頭腦昏沉,一時間反應遲鈍,有些沒轉過彎兒來,
她不是在宮中休息?怎麼眼睛一閉一睜就回府了?
「姑娘醒了?」
凝香語調明顯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她被攝政王府的侍衛催着回來,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沈月時,心中有多慌,
那一刻,她心中的天都塌了,不敢想如果沈月真的出事了,她怎麼辦!
凝香點燃燭火,眼眶微紅,
「奴婢就不該離開您,一離開您就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沈月就着凝香攙扶的力道起身靠在迎枕上,杏眸望着凝香抿唇淺笑:
「傻丫頭,姑娘我不是死了,只是小日子來了疼得厲害而已。你不用特意回來。」
但不可否認,醒來的瞬間看到凝香,她是放鬆的,心中還隱約有些竊喜,
凝香從八歲被奶娘放在她身邊後就一直沒離開過她,
二人說是主僕,實則同夥伴一般,
相伴的這些年,她早已將凝香和奶娘當做親人看待。
她慵懶的歪在迎枕上,笑得杏眸彎彎:「你不是跟着管事在熟悉商隊之事?怎麼會突然回府?」
凝香手腳一直未停,將沈月扶着靠坐起來後,又取過熱烘烘的湯婆子塞進被中放在沈月的小腹處,才抽空答道:
「昨日姑娘給府中遞消息說是住在宮中不回來後,奴婢就住在了商行,今日攝政王府的侍衛突然尋到奴婢,說是姑娘身子不適,奴婢就趕緊放下手中事情跟着他回來了。」
原來是朱謹麼?
心尖仿佛被羽毛拂過,癢得讓人難以招架,
沈月長睫顫了顫,垂眸盯着錦被花紋出神,
她從宮中回到沈府,莫非也是朱謹......
室內燭火亮堂起來,雨晴端着溫熱的藥走了進來,
「姑娘,先喝藥吧。」
雨晴的聲音將沈月飄遠的思緒扯回,她淺笑着伸手:「給我吧,」
「奴婢來吧,湯碗有些燙,姑娘肌膚嬌貴莫要燙着了。」
凝香從雨晴手中接過湯藥,正準備跪坐在腳踏上,被沈月扯住手腕拉到床榻邊,
沈月嗔怒道:「說了多少遍了,你如今不是丫鬟,你見過那個管事動不動下跪的。下次你再跪,我就罰你銀子!」
常年的習慣一時半會兒確實改不過來,可她希望凝香能過上同前世不一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