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存的酒意順着冷汗消散,被冷風一吹,刺骨冰涼,
沈崇文焦急地在廳中來迴轉,
都察院那群人只忠於皇權,先皇去世後更是像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只按着律法辦事!
「哎!你們這群婦人!」
若不是這群婦人為了後宅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出這等鬧劇,又怎麼會引來都察院?
念着都察院的人已經進門,沈崇文不敢過多耽擱,帶着門房急匆匆往外沖,
未等出正門,沈崇文便與都察院的隊伍撞上,
瞧着打頭的是左斂都御史凌文,沈崇文心中頓時生出不妙的念頭,
「凌大人,」穩住心神,他站在原地拱手:「不知凌大人興師動眾來本官府邸,有何貴幹?」
凌文神色凌然正氣,往後一讓,便有下屬抬着一個楠木箱子走上前:「還請沈大人同在下走一趟,解釋一下這箱金子是怎麼回事,」
嘭!沉悶的落地聲格外清晰,
「金子?」
沈崇文眯着眼仔細打量兩人腳邊的箱子,
他何時收了別人的金子?
再細細一瞧,他頓時瞳眸一震,這不是攔着自己馬車的那個少東家欲給他的冰炭,可是他已經拒絕了啊?又怎麼會出現在府中!
若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被人算計了,那他這些年官就白當了!
「凌大人,這箱金子確實有人想送給本官,但是本官已經在路上便拒絕了,至於怎麼出現在沈府,還請凌大人細查。」
他神色坦然:「本官若是要受賄又怎麼會在大街上,與人把柄,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話音剛落,又有幾人抬着形狀不同的箱子過來,
「稟大人,這幾箱是在炭火箱子中發現的,」
灰撲撲的箱子一打開,整齊劃一的銀子躺在其中。
「沈大人,請吧。」
沈崇文連同那些箱子被帶走後,沈老夫人兀地癱坐在圈椅上:「怎麼會這樣!」
「我.....我哪裏知道那些箱子裏面除了炭還裝了其他東西!」
宋敏慌亂地握住沈毓婉的手,六神無主道:「婉婉,你快想想辦法!你爹不能有事!」
她恨沈崇文無情不假,但對沈崇文的愛也是真的!
都察院那是什麼地方!左右都御史就連宋太師見了也要客氣三分!
「娘,我省的。」
沈毓婉眸光沉沉,眼見太子就要大婚,自己就要進東宮做側妃,偏偏這個時候父親出事,也許背後之人也是衝着自己來的!
而這群人中,最不想自己做側妃的.......
「都察院一事,二妹妹有何想說的?」
沈毓婉陰冷的眸光落在沈月身上:「若不是你大肆宣揚沈府缺炭火,也不會引出來這等禍事,你且說說,究竟是有人背後與你出主意,還是你就想着拖沈府一起死?」
「長姐這話說的,我也是沈家人,沈家若是出事,與我又有什麼好處,」
沈月手肘倚着圈椅抵眉輕嗤:「難道我能提前預知母親要剋扣我炭火不成?再說了,那麼多金銀哪是我能拿得出來的?」
眼見轉了一圈罪魁禍首又來到宋敏身上,沈毓婉氣悶起身:「事到如今,大家應當一起想辦法先讓父親出來才是。」
沒有什麼比她做太子側妃重要,一定要將沈崇文在太子大婚前撈出來!
「娘,您收拾收拾一會兒同祖母一起回一趟外祖家,」
「我帶人去找太子殿下幫忙。」
沈家上下難得齊心協力,眾人奔走後,
沈月帶着凝香晃悠悠往回走,
凝香落在沈月身後兩步距離望了又望,忍不住開口:「姑娘,您剛剛是何意?您為我出氣讓老爺被抓了?」
凝香說話時候的鼻音有些重,沈月側身,目光落在她水霧瀰漫的眸子上,輕笑,
「倒也不是為你出氣,準確的說是本姑娘出氣,」
朱謹說得沒錯,敵眾我寡之時更應該徐徐而圖之,待他降低防備心之時,一擊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