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散落一地的算籌,韋一仙將竹筒放在一邊,雙手連連掐訣,口中默念的東西也越來越快。
曲無名在一旁靜靜看着韋一仙的施為,不知為何心頭隱隱覺得有些焦躁不安了起來,就連頭皮也開始微微有些發麻,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被牽動了一般,心中不由得暗道古怪,一種感到極度危險的直覺頓時湧上了心頭。
下一刻,地板上那紅色的法陣發出一聲嗡鳴,呼地騰空而起,其中有三根算籌被那法陣裹挾着也一同漂浮了起來。
韋一仙面色一喜,探手便向那三根算籌抓去。
然而,還沒等韋一仙的手觸碰到那三根算籌,韋一仙的臉色突然一白,身子一震噗地噴出一口鮮血來,就連眼角之中也瞬間淌出了兩行血淚那紅色的法陣也在那一剎那悄然崩碎,化為了點點紅光消散不見。
不遠處的佟香玉和韓靈兒本正凝神盯着韋一仙施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花顏失色,忙朝後閃躲。就連曲無名也被嚇了一跳,忙凝出一道透明的屏障,將韋一仙噴出的鮮血盡數擋了下來。
再看韋一仙,此時的神情變得十分委頓,忙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粒丹藥吞入了口中,又拿出一張帕子將眼角、嘴角的血跡擦去,氣喘吁吁地將散亂的算籌緩緩拾起,偶爾看向曲無名的目光也變了樣子,似乎帶上了一絲隱隱的忌憚——還有幽怨。
等好不容易緩過來些,韋一仙才如同一個怨婦般抱怨道:「老夫說不算,你非要我算,這下可好,差點把老夫的命給搭進去!」
「我說算命的,剛才是什麼情況?」
「別叫我我算命的,我不是算命的!」韋一仙氣哼哼地說着,臉上似乎還有一絲心有餘悸的慌亂,「你命格特殊,似有天道福源守護,方才我想強行窺探你的未來,結果遭到了天道反噬。若不是當時及時收手,怕是至少這對招子就得廢掉了!」
「天道福源?」曲無名三人聞言一愣,「那是什麼?」
「說不清,亦不可說。」韋一仙搖搖頭,「反正,對你而言並非壞事。」
「那還不錯。」曲無名臉上帶笑,似是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指着韓靈兒說道,「你再給她也算算!」
韋一仙一瞪眼,甩了甩袍袖道:「還算?你想要我的老命是麼?此等卦術又不是大白菜,豈是能不停施展的?今日算傷我一次,怕是得養個數年都不見得能恢復。算不了了,算不了了。」
「我看你就是糊弄人!」曲無名換上一副無賴似的笑臉道,「還說自己跟普通算命的不一樣。剛才噴出來的是什麼?不會是事先調好的紅糖水吧?」
「你!」韋一仙氣得鬍鬚亂顫,「你是想氣死老夫不成?」
「哈哈,開個玩笑嘛!」曲無名哈哈一樂,拍了拍韋一仙的肩膀說道,「剛才都吐血了,不影響後續的指路吧?」
「那是自然」
車廂里,幾人正插科打諢閒扯,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亂,隨後只聽嗖地一聲鳴響,車廂上咚地一聲,似乎被什麼東西重重敲擊了一下。
曲無名和車廂里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鑽出車廂,朝周圍望去。
曲無名一探手,將一支響箭從車廂的一角拔了下來。
「是沙盜!」佟香玉握緊了腰間的寶劍,神情變得有些嚴肅,一旁的韓靈兒卻微微一笑,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見附近的幾處沙丘之上此時已是煙塵滾滾,約有四、五十人正騎着馬匹、駱駝,遠遠地繞着由二十一頭沙駝獸組成的隊伍急速奔行,不時還有人張弓搭箭朝這邊射出響箭。此時,斜插在沙地上的響箭已有十餘支,隱隱地畫成了一個圈,將整支隊伍包圍了起來。
沙駝獸被響箭所驚,早已駐足不前,擠做了一團。
片刻之後,一匹快馬離隊而出,衝到沙駝獸近前三丈多遠才停了下來。馬上那人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長刀,高聲喊道:「對面商隊的人聽着!乖乖放下武器走出來跪成一列,饒你們不死!若敢反抗,明年的今日便是你們的忌辰!」
沙駝獸上,無論是胡巴爺還是陳家三兄弟,就連那韋一仙的小徒弟,臉上都沒有一絲慌亂的神情。
沒人答話,只是目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