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有演技,都是憑本事從底層慢慢混上去的演員。
「吃了沒呢?坐吧,一起喝點。」
「哎呦呦廠長我」
賈兵聽到張秦川的邀請,頗有點受寵若驚,實話實說,他自從進到東方廠,張秦川的面他總共也沒見過幾次,平時這位廠長都在辦公室里,吃飯的時候都由他那個韓國秘書下來給他打飯,食堂里倒是不常出現他的身影。
賈兵對張秦川的理解,以前報紙上很少報道過他,大部分都是進場後聽別人說的,但他們食堂因為工作原因,就算是其他大廚,跟張秦川接觸的也比較少。
僅有的幾個認知,這位廠長好伺候、不矯情,吃飯啥的平時都跟着吃大鍋飯,也不挑,只要不是太辣的菜式就行,為人嘛據說很嚴厲。
這就是賈兵對張秦川的所有認知了,他進廠已經快半年了,本來是想當演員的,在食堂待了這麼一段時間,有時候想想,好像也不錯,一個月連工資帶補助,差不多能拿到小三千的工資,就這還沒算平時的福利呢。
這和他在部隊時候的收入一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就算不演戲,就他現在這個活兒,也比待在老家舒服。
沒想到今天來送飯,廠長居然問起這個,現在更是邀請他一塊喝酒!
「坐坐坐,這兒就我們爺倆,你這孩子,一塊吃點!」
金伯一發話,賈兵順勢就上炕了,但他還是挺有眼色的,趕緊拿起桌上的酒瓶,代替張秦川倒酒。
「孩子,家是哪的啊?我聽你口音,沈城的?」
「叔您聽的真准,離咱們這兒不遠,我是沈城市裏的,爸媽都是職工,去年才退伍。」
賈兵把酒端給金伯,附和了一聲
張秦川掏出煙,剛剛聽完金伯說的話,他是有點想法的,也算是終於搞懂了北朝鮮的合作項目為啥無人問津了。
大致總結一下,他們規矩多、有點不服管教、有時候還挺晦氣的。
合作方出錢蓋個廠子,別管造啥、生產啥,只要教會他們,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所有的管理人員都是他們內部派人管理。
而他們的工人工資,倒是不貴,以前他們吸引人和他們合作開廠,也是靠的這一條,比本地的用人成本還低。
但是這個工資結算方式,要提前給,還得一給三個月,不是給到工人手裏,而是給到他們的管理方。
至於工人最後能不能拿到錢,那就不知道了。
最後這個晦氣,就是阻礙很多合作方的最大難關。
以前張秦川小時候,就經常跑到圖門江旁邊看河對岸,他小時候,那邊的人精神面貌還不錯,後來俄國不行了,河對岸的人跟着也不行了,再後來他們就比國內的朝鮮族混的差了。
這些年,隨着雙方發展差距增加,那邊的人偶爾也有偷偷往這邊看的,以前是隔着河,後來人都到這邊了,心裏肯定看啥都稀奇,這種感覺,張秦川很有體會,就跟他當年剛去韓國的時候一樣。
而合作的工廠里,這些工人平時是不能出來的,而且他們很少能有探親假,也就是不能回家,除了在廠里幹活,平時就待在宿舍,據說連電視都不能看,只能偶爾看看他們從國內帶來的書。
這玩意,就像金伯說的那樣,跟個大監獄似的,讓他們和外界完全隔絕。
人在裏面待得時間長了,精神受不了,發生啥都有可能,偶爾跳樓、死人啥的就不奇怪了。
別的老闆嫌這個晦氣,但他張秦川不嫌棄。
別說隔三差五的有人死了,就算他們天天死人,死在他面前,這也沒啥好怕的。
只要不耽誤他賺錢,別的都好說。
而且張秦川還很喜歡這種管理方式,他手上正好差人手,有他們自己管理自己,這變相也給他減輕負擔了,他這邊只用給錢就好了。
雖然碟片錄製這一關可能不好搞,但是到時候大不了把廠子拆分一下,讓北朝鮮人只生產最初級的白板碟片和其他雜事就行了,他這邊把碟片印製的活兒分出來,讓本地人干。
想到有人待在廠里長時間受不了,張秦川眼睛一眯,他突然發現,這好像是個機會,這裏面有些東西可以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