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木桑,早!」
「三浦桑,早啊」
夏日的水汽在昨夜裏似乎被蒸發了個乾淨,拉開拉門,此前灰濛濛的霧氣仿若只是一場虛幻的夢,澄淨的天空下,整個大森塗上了一層黃綠之間的過渡色。只有失去了水分滋養的森林,牢騷着抖下了幾片綠葉,懷念曾經的光景。
立木瀧深吸了一口空氣,在清爽之餘,也多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立木桑!」
從木屋走來的能年玲奈大聲打着招呼,而在她身後,橋本愛則頗為神秘的戴上了一頂草帽。「早啊你們。橋本你這是?」
還沒等橋本愛回答,一陣不安分的風卻已經率先揭開了謎底。
「啊!我的帽子...」
吹開的草帽下,曾經搭在肩膀的長髮被清清爽爽的短髮取代,橋本愛一隻手按住帽子,而後又急急忙忙的蓋住頭髮。目光垂落到鞋尖,可又忍不住好奇抬起,想要看看立木瀧的反應。
雖然第一眼望去有些驚訝,不過久看之後,那種奇怪的新鮮感逐漸演變成了一種更為貼切的錯覺,仿佛她本來就該是如此。
「短髮很適合你,橋本。」
「是...是嘛,是我隨手剪的...」橋本愛輕輕勾動嘴角,緊扣帽子的手也鬆開了幾分力氣。「突然換了髮型,也不知道水野桑會不會生氣。」
在一旁打量着兩人的表情,能年玲奈暗自鼓了鼓臉,手指輕輕揉搓着耳尖的髮絲,小聲嘟囔道
「要不我也換個髮型好了...」
與能年,橋本閒聊了幾句後,立木瀧伸個懶腰,走向了自己一貫的工作座位。
一般來說編劇在現場主要是負責向演員指點人物的心理狀態,以及應對導演可能要求的劇情修改。但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小森林的拍攝進程已經過半。演員們早已理解了各自的角色,劇本上也沒有什麼需要調整的地方。所以,比起劇組裏的其他人,此刻立木瀧或許是最輕鬆的那個人,只要待在現場不影響其他人的工作即可。
在邊緣旁觀了一會拍攝,確認沒有什麼變故後,立木瀧從抽屜里掏出紙筆,開始寫起了海女在紅白上的劇本。
海女在東京篇的拍攝期間,由於他還在住院,實際上並沒有怎麼參與,雖說故事大綱一早就確定下,但有些細節仍然不太清楚。
東京篇里的GMT組合是肯定要出場的,阿美橫女學院和製作人太卷也要出場...
那要不用小秋所在的GMT被紅白邀請的名義串聯劇情,這樣空餘的一首歌就可以選用日曆上的十二月...
腦中的線團一點點繞開,在每個結點處打上文字的標記。將線頭小心翼翼的穿過思維的針眼,化作的是筆下一行行構想的情節。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裏,立木瀧在文字的縫隙里編織故事。「立木桑...」
「立木桑!」
從創作的海洋掙脫,立木瀧抬起眼睛。撞上的是一雙閃着光亮的黑漆漆的眼眸。
「能年?有什麼事嗎?」
「立木桑!便當!工作再忙,也要注意吃飯。」
能年的口氣有些嚴厲,不過卻並沒有幾分責備的意思。看着立木瀧接過便當,下一刻又眉眼彎彎,滿臉歡喜。
立木瀧瞥了眼四周。上午的拍攝工作早就結束,佈景內現在已經沒剩幾個人了。
道了聲謝後,掀開便當蓋子,居然是一份熱騰騰的豬排咖喱,要知道劇組內的便當並不都是同樣的口味,先去拿便當的人往往會先挑選自己喜歡的,最後剩下的往往都是一些不怎麼受歡迎的口味,而像他這樣忘了去拿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拿到豬排咖喱這樣的熱門便當。
「能年,你...」
「我現在不餓,待會再去拿就行。」能年笑着揮了揮手,轉過眼睛,打量起了立木瀧面前的劇本。「立木桑,你在寫什麼呀?」
「哦,這是海女在紅白上要用的劇本。不過現在還沒寫完…對了,能年,我正好有些情節想請你幫忙參考一下。」
「欸?我可以嗎?」
「當然,不如說,只有你才能幫我」立木瀧將便當放在一邊,翻到劇本做標註的那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