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她的背後抱住了她,輕蹭了蹭她披散的柔軟長發,低聲輕喃:「不必再委屈。」
*
年二十九那晚,顧三嬸還是從房中出來了,來了清瀾苑。
高傲好強的人,終還是低頭了。
「我承認,我一直以來都對你有所偏見,所以那日才會誤會了你,請你見諒。」顧三嬸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了往日的高傲,但更沒有歉意,依舊偏向於高冷。
蘇蘊沉默了片息,後道:「想必縣主今日來,並也不是出自真心道歉,我的這份見諒,縣主也不需要,不過是來這走個過場,讓旁人知道縣主已經致歉了。」
一聲縣主,便把兩人的關係拉開。
顧三嬸聞言,眼神略為幽深。
半晌後,顧三嬸依舊是一副高冷的神色:「隨你怎麼想,我今日就是來致歉的,往後」話語一頓,才繼續道:「井水不犯河水,面上過得去便可。」
說着,看向一旁的婢女。
婢女會意,把盒子端上前,打開了盒子。
盒中是一套珍珠頭面。頭面精美,珍珠顆顆圓潤飽滿,看得出來不是為了應付賠禮而選的。
蘇蘊只是看了一眼,再看向顧三嬸:「我若不收,倒是會落得個心胸狹隘名頭。」
顧三嬸見她有收下的意思,也不想再久留,正要轉身離去之際,蘇蘊卻忽然平靜地道:「但我依舊不想收下。」
顧三嬸一時間露出了幾分錯愕,但很快便恢復了過來。皺着眉頭問:「你何意?」
蘇蘊上前,闔上了頭面的盒子,抬眼對上顧三嬸的視線。
從容不迫地道:「既然都說井水不犯河水,面上過得去就行了,且縣主也不是誠心來致歉的,我何須收下這名義上的賠禮來膈應自己?」
話到最後,蘇蘊補充:「我不想受了這禮之後,下回縣主再誣陷我的時候,我若反駁,旁人會覺得我得理不饒人。」
顧三嬸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心裏似乎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難受異常,但最後還是點了頭:「好,你不收便罷,我也不強迫你。」
離去後,出了院子,顧三嬸回頭看了眼清瀾苑的方向,長呼了一口氣。
那日,大嫂有一句話沒說錯——蘇氏將來比她還來得尊榮。
她現在尚且有長輩的身份,可將來確實沒有什麼底氣與蘇氏硬碰硬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做那等伏低做小的行徑。
今日前來,確實是她冤枉了她,所以才會來致歉。既然她不受,那便作罷。
*
顧三嬸尋來,沒有對蘇蘊造成什麼影響。
又說到顧二嬸這,直到年三十,顧二叔都未曾去把顧二嬸接回來。
不僅如此,還朝着那顧二嬸娘家莫家放了話,莫氏已經被他送歸家了,就別送回來了。便是送回來了,也不會讓她進家門。
蘇蘊在婆母這處聽了這話,驚詫道:「二叔真這麼說了?」
顧夫人點頭,道:「你二叔為官清廉,最忌憚的便是這等欺上瞞下的行徑,那二弟妹也確實惹惱了他,但這話也只是說給莫家聽的。」
蘇蘊是個明白人,聽到這麼說,也明白個中是什麼意思了。
「日久見人心,二嬸在娘家再住久一些,自然會看清娘家的那些人都是些什麼樣人。」
但凡是好的人家,也不會在外嫁的姑娘身上吸附了快二十年,年年都伸手從外嫁的姑娘的手上拿個七八百兩的銀子。
顧夫人搖頭道:「這還不夠,還得下點狠藥才成。」
蘇蘊面露不解:「什麼狠藥?」
顧夫人對兒媳故作神秘一笑:「約莫到了上元節你便知道了。」
蘇蘊起初不明白,等出了上元節,便明白了婆母所言。
前些天莫府的人來說,說是顧二嬸生了重疾,每日湯藥都得花去數十兩銀子,他們莫府家底不豐,實在是不堪重負,讓顧二叔念在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上,把妻子接回去。
可顧二叔卻是直接讓人把莫府的人趕了出去。
又過了數日,聽說顧二嬸已經快扛不住了,需得那有市無價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