醞釀良久,猶豫良久。
裴三少聲線沙啞的開了口:「淺淺,結婚的事我們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
慎重考慮一下?
白淺淺不是傻子,聽出了他話外之音,她捏緊了被子。
慎重考慮?
為什麼要慎重考慮,所有的事情不是早已經決定好了嗎?
為什麼現在還要考慮?
她不明白,想不通,好端端的,為什麼又突生變節。
仿佛被人遏制住了咽喉,連僅剩的最後一點活命的氧氣都被抽走了。
窒息般的痛楚,排山倒海襲|來。
裴三少在等着她的回答,然而,白淺淺也只是沉默。
他終於抬起頭來,入眼的便是淚流滿面的她。
他有片刻的慌亂。
質疑自己,是否太過絕情。
「淺淺……」
「阿欽,你後悔了是嗎?」白淺淺打斷了他的話,哽咽的聲音,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力氣那般。
她的淚水,順着臉龐滑落,低落在薄被裏。
仿佛從沒來過,可那臉蛋上留下的淚痕,卻清晰可見。
那委屈而泛紅的眼眶,令人無法忽視。
裴三少捏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鎮定得可怕:「淺淺,結婚對於我們倆來說,還是太倉促。我們都冷靜冷靜。」
白淺淺無措的點着頭,囁喏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裴三少緩緩站起身,聲音壓抑而低沉,「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臥室門關上,室內安靜得可怕。
白淺淺淚如雨下,她苦澀的彎起唇角,自嘲的笑了起來。
曾經她有一點感冒發燒,他都緊張擔憂,現在她淚如雨下,他也不見半點心疼了……
…………
裴三少心情極為沉重,原以為那番話說出來,他會輕鬆不少。
可看到白淺淺那無助茫然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混蛋極了!
閉上眼,躺在床|上,他全身體力仿若被抽乾了一般,虛脫一般的疲憊。
這一晚,裴三少睡得渾渾噩噩,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第二天,罕見的起晚了。
下了樓,他環顧四周一眼,隨口問傭人:「淺淺和軒軒呢?」
「三少夫人帶着軒軒出去了。」
「什麼時候?」
「剛走不久,沒叫司機……」
原以為,白淺淺只是送軒軒去學校,沒想到……
裴三少眉頭一蹙,「沒叫司機?!」
「是,是的,三少。」傭人戰戰兢兢的回答。
從官邸去帝京,車程至少半小時,這個點叫上司機,可以踩點到達帝京,不至於讓軒軒遲到。
可,沒叫司機……
白淺淺她到底想幹什麼?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裴三少已經沖了出去,開車離開官邸。
他試圖聯繫白淺淺,這才發現,白淺淺的手機已經關機。
腦子裏划過不好的預感。
她該不會是因為昨天晚上的話,帶着軒軒離開了吧?
上班早高峰,黑色路虎很快就被堵在路上,動彈不得。
裴三少焦急的拍着方向盤,拿出手機給警衛打電話,讓他們立即分頭去找白淺淺和軒軒。
帝京和她的公司,以及他們有可能離開的機場和高鐵站都要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