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為對付劉備,要掘堤淹茲氏縣,這他沒辦法阻止,也沒有理由阻止。
可身為并州人,坐視自家鄉親被淹性命不保而不顧就說不過去了,故而只得出言提請。
曹仁略一遲疑後,便想准了郭淮所請。
「不可!」
話未出口,楊修卻搶先打斷。
「劉備的斥侯必會先一步抵達茲氏,刺探我軍虛實,倘若發現茲氏人去樓空,內外鄉民盡數被遷走,定然會生疑。」
「到時以那蕭方的智計,未必不會想到,我們這是準備決堤發動水攻,到時我們的佈局豈非功虧一簣?」
「修以為,為免打草驚蛇,我們絕不可事先遷民。」
曹仁打了個寒戰,到嘴邊的恩准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楊修顧慮的沒錯,事先遷民必會打草驚蛇,令劉備有所警覺。
一旦如此,這最後重創劉備,守住并州,扭轉乾坤的計策,也將化為泡影。
這個危險,他擔當不起。
權衡之下,曹仁微微點頭:
「德祖言之有理,為免打草驚蛇,絕不能遷茲氏士民!」
郭淮心頭咯噔一下,暗暗咬牙後,還想再求。
「你不必再說了。」
曹仁卻擺手打斷郭淮,臉色決然如鐵:
「我知你乃并州人,不忍你的同鄉受這一劫,我又何嘗不是?」
「畢竟這茲氏百姓,皆是我大秦子民啊。」
「可你不要忘記了,你我首先是大秦之臣,凡事皆當以大秦存亡為重,莫說是幾千鄉鄰,哪怕是我們的子女親眷,必要時刻該犧牲也要犧牲。」
「那幾千茲氏百姓,乃是為國犧牲,天子不會忘記他們,大秦國不會忘記他們。」
「若他們真不幸命喪於洪水,他們也是死得其所,那也是他們的光榮!」
郭淮啞口無言。
曹仁張口閉口國家大義,字字不離什麼犧牲,什麼光榮,這一座座大山壓下來,他哪裏還再有理由反駁。
郭淮只得暗嘆一聲,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無人再敢反對。
曹仁深吸一口氣,臉上重燃起霸道自信,肅厲目光掃向眾將。
「傳本將之命,各軍做好準備,不日掘汾水昭餘澤,水淹漢軍!」
「這一戰,務必重創漢軍,一舉扭轉乾坤!」
秦國眾將慨然領命。
…
茲氏以南,永安城。
十萬漢軍已攻佔這座空城,大軍環城安營,就地休整。
皇帳內。
劉備與眾臣圍於地圖前,已在商量着接下來的進兵方略。
「過永安望北,便進入到了太原郡境內。」
「汾水自北向南,貫穿了整個太原郡,自古以來攻取晉陽的路線,皆是沿汾水北上,攻取沿途茲氏,平周,平陶諸城,兵鋒進抵晉陽城下。」
「現下曹仁所部已退至平陶一線,看樣子應該會繼續北退,直至龜縮回晉陽固守。」
「我軍進軍路線,自然也當沿汾水繼續北上,掃清晉陽以南諸城,最後兵圍晉陽。」
法正手指着地圖,謀劃下了接下來的方略。
劉備微微點頭,目光轉望向其餘謀臣,尋求他們的意見。
大多數人都贊同法正的進兵方略。
蕭方並未表態,往地圖東邊一指:
「孝直,自南向北攻取晉陽的路線,可不只這一條吧。」
「你看這昭餘澤以東,還有鄔縣,中都,京陵數縣,自南向北排列,亦能通往晉陽。」
眾人的目光,隨着蕭方手指,落在了昭餘澤以東。
「丞相說的沒錯,其實光就路線而言,由南往北通往晉陽是有兩條的。」
「一條位於昭餘澤以西,沿汾水北上,一條則位於昭餘澤以東。」
「這西面一路地勢平坦,又有汾水水通之便,所以才首選北上晉陽之路。」
「東面這一路,既無水運之便,又夾在昭餘澤和太行山之間,地勢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