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很快權衡出利弊,當即也站出來附合沮授。
袁紹徹底平靜下來,捋着細髯沉思不語,腦海中漸漸浮現起自己那二兒子的身影。
恍惚間,他竟然發現,自己有點記不太清袁熙的長相。
這也難怪,他平素的關注重點,皆在老大和老三身上,大部分時間裏,老二在他眼中形同空氣一般。
無非是老二性格軟弱,能力又平庸無奇,半點不像他。
這樣一個路人甲般的兒子,哪怕是親生骨肉,他是半點也提不起興趣。
但在老大貪生怕死降劉,老三擁兵自重背逆不孝的節骨眼中,被沮授他們一提,袁紹竟忽然發現,老二竟變的順眼了許多。
「爾等言之有理,如今看來,顯奕老成持重,最為像孤。」
「諸子之中,確實也只有他配為我大魏世子,有能力守得住孤這份辛苦開創的基業。」
袁紹連連點頭,口中儘是欣賞讚許之詞。
至於袁熙那些軟弱平庸的缺點,現下到他口中,也變成了老成持重的優點。
眼見袁紹採納了自己獻計,沮授鬆了口氣,卻又進言道:
「三公子手中畢竟還握有四萬兵馬,身後還站着不少支持者,倘若得知大王削其世子之位,就怕他一怒之下生出什麼事端。」
「臣以為,大王可先派使者秘往南皮,假意哄騙住三公子,讓他以為大王削其世子之位,只是權宜之計而已,以安其心。」
袁紹現下再沒了脾氣,只得拂手嘆道:
「罷了,一切依你,一切依你吧…」
…
鄴城以南,武城。
楚字的大旗,已升起在這座鄴城以南最後的小城上。
望南大道上,綿延不絕的楚軍士卒,正源源不斷的自南而來,浩浩蕩蕩北上入城。
十七萬楚軍士卒,自盪陰城休整數日後,便繼續北上,長驅北進直逼鄴城而來。
入夜時分,城外某間營帳內。
袁譚手中已拿到了袁紹的親筆信,嘴角激動到微微抽動,眼中是按捺不住的狂喜之色。
左右郭圖,岑壁兩位心腹謀臣武將,看着袁譚那般狂喜的樣子,心下皆是暗自猜測。
「公子,這信上到底寫了什麼,竟讓公子如此欣喜?」
郭圖忍不住問道。
「你們自己看吧!」
袁譚強作鎮定,懶洋洋的將那密信遞給了郭圖。
郭圖迫不及待接過,只看幾眼,臉上霎時間為欣喜若狂取代。
那是袁紹的親筆書信。
信中,袁紹痛斥了袁尚的不忠不孝,聲稱終於看清了其真面目,只懊悔當年對袁尚一味寵幸,養出了一個白眼狼。
袁紹在信中明確表示,唯有袁譚才能繼承袁魏基業。
只要你袁譚能重歸他膝下,助他裏應外合擊破劉備大軍,功成之後定當立其為世子。
袁紹更是直白的宣稱,自己大限將至,時日無多,你袁譚被立為世子後,用不了多久便可繼承王位!
除此之外。
袁紹還在信中明言,對於郭圖等降劉之臣,一律不予追咎罪責。
若他們能輔佐袁譚,裏應外合擊破楚軍後,還個個是有功之臣,統統封官拜爵,委以社稷之重。
「大公子,這…這…這是天佑大公子啊!」
郭圖是欣喜若狂,激動到竟快語無倫次。
袁譚卻強壓心中狂喜,慨嘆道:
「沒想到父王竟在關鍵時刻甦醒,終於能看清袁尚歹毒虛偽的真面目,終於知道我才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兒子。」
「可惜啊,父王清醒的太晚了,若是能早日覺悟,我大魏何至於陷入今日這般不局的困境。」
袁譚言語之中,對袁紹是頗有微詞。
「公子,大王現下省悟,也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劉備對公子過份信任,全然沒有半分戒心,公子起兵舉事,定然能功成。」
「到時我們配合大王,內外夾擊,必可一舉打垮楚軍,將劉備趕出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