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
當趙都安遞出這一劍,時間仿佛有了一瞬的停滯。
在無數道目光中,這柄六百年前曾跟隨大虞太祖皇帝征戰四方的寶劍,劍身上好似掠過亮光。
劍刃無聲無息,尋尋常常地割破了空氣。
劍鋒前段,驀然牽引、捲起漫天氣流,凝聚為一道粗壯如狂蟒的龐大氣柱。
不只是擂台!
這一刻,廣場上空,那烏雲密佈如塊壘的天穹上,雲層驀然被一道細線分開。
恰如那一劍斷成兩截的東海,漫天烏雲也居中裂開來。
陽光自裂隙透出,形成刺目的金線。
擂台上。
突兀狂風大作,一股沛莫能御的強橫力量,將進入「神明附體」狀態的天海硬生生擊出。
額頭上豎瞳中聚集的佛光,突兀被生生打斷。
小和尚冷漠的臉上,也浮現出錯愕,驚恐,茫然等等,屬於「人」的生動情緒。
「怎麼可」
這個念頭升起的剎那,那粗壯龐大的湍流劍氣,已如泰山壓頂般降臨。
天海仰起頭,仿佛遮天蔽日。
他近乎本能地鼓盪起全身法力,身軀驀然蜷縮,於身周撐起一座虛幻金鐘。
然而
那堅固純厚的光罩,卻只在磅礴劍氣中支撐了一個呼吸,便轟然崩潰。
劍氣狠狠撞擊在天海小腹,少年僧人躬身如蝦,如炮彈般呼嘯朝後飛出,脊背撞在擂台邊緣的光罩上。
然後,那瘋狂抖動的罩子,也第二次「轟」的一聲崩碎,席捲起狂風,掀起紊亂的湍流。
「噗!」
天海於半空中,便飈出一口血。
硬生生飛出十丈,狠狠撞在神龍寺看台中,一時人仰馬翻,桌椅斷裂,塵土飛揚。
方才凜然如神的少年僧人躺在地上,額頭豎瞳閉合,且沁出絲絲血跡。
因「豎瞳反噬」,以及法力枯竭,劍氣撞擊的因素疊加,直接昏迷了過去。
一擊即潰!
塵埃落定!
而直到這時候,因屏障二次破碎,而驚慌呼喊的圍觀人群們,才終於後知後覺。
盯着風浪,望向裂開的天空,那投下的一縷陽光,以及擂台上,持劍而立的身影。
寂靜!
偌大的廣場,竟有了片刻的落針可聞。
朝廷一方的諸多官員齊齊起身,難掩失態。
蟒袍老太監錯愕失神。
趙家女眷呆呆跌坐,兀自無法回神。
人群中的海棠、張晗等詔衙同僚,錯愕恍惚,懷疑看錯了。
「趙兄」
公輸天元瞠目結舌,他寬厚的身軀後,吞服丹藥後,恢復了行動能力的金簡抻長脖子,探出頭來,顯得格外呆萌。
天師府深處,隔着水幕觀看到這一幕的女帝與老天師,也微微動容。
贏了!
一劍!
代表大虞皇室出戰的趙都安,憑藉這神來之筆的一劍,奠定勝局!
嘩——
人群中,爆發出三日裏,自鬥法開始以來,最大的喧譁聲。
百姓們並不知曉其他,只會通過本能判斷。
在他們看來,之前金簡與天海的鬥法,對比眼前這一幕,儼然弱了一個大層次。
這個判斷也並不錯!
因為,從天海扯下額頭絲帶,暴露出「豎瞳」開始,這場力量層次,本該限制在「神章」境的鬥法。
就已跨入了「世間」領域。
而趙都安這一劍開天的力量層次,更是再明確不過的「世間」境。
「天海!」
神龍寺內,眾僧率先反應過來,驚呼着撲過去,檢查昏迷的小和尚傷勢。
而寺內戒律堂首座老和尚,身為「天海」的事實上的師父,更是暴跳如雷。
大踏步躍出,花白眉毛劇烈抖動,麵皮因憤怒而漲紅,老和尚朝着擂台怒喝:
「趙都安!你膽敢破壞鬥法規矩?!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