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安轉回身來,平靜地將方才發生的一切,轉述了一番。
海棠愣住,匪夷所思地盯着那屍體,說道:「所以,京城匡扶社的代理人主動跑來尋死?」
趙都安卻搖了搖頭,認真道:「他不是代理人。」
「那是誰?」
「他就是那個妖道,大虞國師。」趙都安平靜解釋。
這下子,連馬閻都露出迷惘的神色。
趙都安掃視兩人,耐心解釋道:
「我之前與他對話,故意試探。此人說起二皇子奪位,說起先帝時,所用的語氣神態,都不像個反賊小頭目,更像是那妖道在自我辯護。
試想,一個忠能被莊孝成委任在京城這個關鍵地方做頭目的逆黨,必然忠心可靠,又豈會如此尖酸點評,甚至隱隱帶着嘲弄輕視的語氣,來評價簡文和先帝?」
頓了頓,趙都安繼續道:
「不過,真正令我確定這點的,是這個人,在來見我前,就已經死了。」
他指了指那凝固的血跡。
刑偵經驗豐富的海棠秒懂:
「剛被殺死的人,血跡新鮮稀薄,而此人的血過於粘稠這是死人的特徵!」
她揚起點綴淚痣的臉,驚愕道:「你是說,妖道可能是先殺了這逆黨,再用某種邪法,俯身於屍體,來與你見面?」
趙都安嘆息道: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一個尋常逆黨,為何言語中會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哼,從這人進來後,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不過,或許也正因為只是附體,而非妖道親臨,所以我才沒有被蠱惑成功
恩,事實上,我現在也不完全確定,自己是否仍處於被蠱惑的狀態。」
馬閻看了他一陣,堅定道:
「你沒問題。以你的修為,本就難以被操控,最重要的是,任何術法,只要殺死直接施法者,自會解脫。這是早驗證過的。倘若你不放心,等下可以觀想《六章經》,自行探查。」
這樣嗎學到了
趙都安心頭一松,他與邪道術士接觸經歷太少,對這種詭異側的術法,不敢掉以輕心。
馬閻上前,仔細檢查了屍體,臉色難看道:
「看來情況比我們預想中更糟,那妖道竟可以附着死人行動,施展蠱惑,如此一來更難抓捕本體。」
海棠則皺起眉頭,說道:
「倘若這妖道沒有說謊,那他顯然已經開始把控京城的匡扶社了,不過,他為何將這代理人殺了?就為了獲得一個可附身的傀儡?」
她脊背莫名竄起涼氣,對這種動輒殺人操控的邪道,生出本能的忌憚與厭惡。
馬閻吐了口氣,冷笑道:
「邪道術士,之所以被正派不容,就因其供奉邪祟神明,心神會變得扭曲,反覆無常,行事往往憑藉心情,殺人更從不在乎什麼理由,往往是想殺就殺。」
語氣中,對蠱惑國師殺人借屍,並不意外。
這就像一群精神病,你很難用正常人的邏輯去推敲。
這時候,後頭跟隨的錦衣校尉們也紛紛趕到,將酒樓包圍,引得樓下一片喧囂,客人們驚恐萬狀。
馬閻深吸口氣,道:
「這事後續我來處理,稍後更要將妖道的新能力稟告陛下,你先回去吧。」
趙都安點點頭,走了兩步,忽然說道:
「我以為,做事不能被動挨打,主動出擊或有奇效,既然這妖道已經接觸了匡扶社,那反過來,從反賊入手,或可溯源追蹤。」
拋下這句話,趙都安邁步下樓,徑直離去。
留下兩人皺眉思索,卻全無頭緒。
梨堂。
「大人!」
堂口內,刺頭們正趁着午休打牌。
見趙都安歸來,嚇了一跳,紛紛站起身,將手中的牌或藏在身後,或丟在桌下,主打一個乖巧。
衙門雖下達追查國師的命令,但梨堂作為九堂中的奇葩,向來聽調不聽宣。
沒有趙都安的命令,一個個懶得動,只想摸魚。
「都別摸了,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