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前方,如潮水般返回的梨堂眾人,竟沒有帶回新的間諜。
面對趙都安的責問,千面神君打了個寒戰,卑躬屈膝道:「沒找到人。應該是出去了。」
這麼晚了,能去了哪?趙都安皺起眉頭。
錢可柔忽然道:「大人,有沒有可能是被妖道弄走了?就像您白天遇到的那個代號壓艙石的中年人一樣。」
這個猜測,令眾人的臉色都變化了下。
若猜測為真,那妖道國師調走逆黨目的為何?
了解情況?開會?
還是
再次出手?
經驗豐富,三十年前曾經是詔衙金牌錦衣的鄭老九藉助月光,整理着手中的一份份紙張。
紙上,記錄着他們這一晚上從逮捕的人口中,拷問出的人員線索。
鄭老九將這一條條線索,在紙上不斷交叉連接,繪製成了一張人際網。
他在試圖還原京城逆黨分舵的人際網絡。
趙都安上輩子,聽過一個六度分隔理論,說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的間隔,不會超過六人
間諜網雖在莊孝成的設計下,進行了很多阻隔,但這些人終歸是彼此存在關聯的。
而莊孝成設計的間諜網絡,在趙都安看來,也仍舊有些粗糙。
因此,雖然還沒有逮捕所有人,但紙張的人際網,已經近乎構建完成。
「大人,不對勁,」
鄭老九走上前來,將手中滿是線條的網狀紙上呈上,語氣認真道:
「按照咱們如今掌握的情況,雖還沒摸透,但按理說,也該能摸到那妖道的蹤跡了,此人既然解除了逆黨代理人,沒道理整個逆黨壓根沒有相關消息傳開
尤其,我們審問了這麼多人,所有人都不清楚情況,甚至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壓艙石的死亡,只有部分與之直接聯繫的中層,才察覺到情況不對」
趙都安皺眉盯着他:「老鄭,有什麼話,你直說就好。」
鄭老九認真道:「大人,我懷疑,這妖道壓根沒有與逆黨在一起,也沒有藏身在逆黨所在之處。」
作為梨堂心腹,他們知道,自家大人今晚的收網行動之所以提前倉促啟動,就是因為妖道的出現。
趙都安的思路,也的確是這樣:
既然妖道與『壓艙石』接觸,且與莊孝成同屬一個陣營,那麼此刻很大可能,會在逆黨安排的地方落腳。
最起碼,只要抓到了解情況的逆黨,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妖道下榻的地方。
予以抓捕。
但眼看着已經快後半夜了,他們抓了這麼多人,卻愣是沒有獲知妖道下落。
足以說明,趙都安一開始的推測可能方向上就錯了。
「大人,老鄭說的有道理,會不會這妖道宰了壓艙石後,就躲起來了,壓根還沒有與其他的逆黨聯繫?咱們動手太早了?」侯人猛附和。
錢可柔咬了咬嘴唇,道:
「沒準還是咱們抓的人不夠多,我建議繼續抓,總能找到線索的。」
車廂中走下來的公輸天元也面露失望。
他今日雖主要是為了幫趙兄而來,但身為天師府弟子,也存了斬妖除魔,解決國師的心思
——趙某人從不讓人白忙活,這次找公輸天元,也是在隱晦地送他一個功勞。
但如今,似乎陷入困局。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趙都安也一時遲疑起來,皺眉思索,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否正確。
若判斷失誤,今晚的收網反而會打草驚蛇。
「還有一種可能。」
突然,眾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趙都安扭頭回望,只見車廂內,穿着囚服的少女用衣袖擦拭乾淨淚水。
芸夕眼眶泛紅,跪坐在車廂內,迎着一道道視線,她眼神冷漠,語氣平靜異常:
「匡扶社京城分舵,不只有你們掌握的這些人,還存在另外一條單線,與整個情報網完全割裂,只由分舵主,或『壓艙石』這個副手,單獨聯絡。
你們口中的那妖道若是殺了壓艙石,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