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之後,大人不忘今日所說,奴家便已感恩戴德,大恩不敢忘。」
林娘子款款行禮。
「去吧。」
趙都安邁步,徑直消失在佛殿兩側的帷幔後。
林娘子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又抬眸看了眼殿內巨大慈悲的藥師佛。
心想,莫非自己的祈禱,真的應驗了麼?
搖搖頭,她飛快整理儀容,推門走出佛殿時,臉上已是再無半點異樣。
台階下方。
等候的丫鬟與護院同時望來,看到她臉上淚痕,愣了下,但都沒有任何意外。
六夫人以淚洗面,又不是秘密。
「回府吧。」
林娘子平靜說道,隱隱有了些夫人的威嚴氣度。
表演對她這個曾名動江南的藝妓而言,本就是最擅長的事。
等三人離去。
佛殿內,趙都安才慢條斯理走出來,靜立不動。
不多時,侯人猛與錢可柔從遠處走來:
「大人,事情辦妥了?」
「恩,那些和尚如何?」
「大人請放心,咱們詔衙雖不招這幫和尚待見,但咱們背後可是陛下,今天神龍寺不會有人『記得』大人您來過這。」
「很好,那就走吧。」
「大人,咱們回衙門?還是」
趙都安走了兩步,略一沉吟,問道:
「陳正儒和許翰林那對師徒,放了沒有?」
當日,女帝下令,馬閻執行,將帶頭罵趙都安那幫文人都抓了回去,收拾了一通。
不過歸根結底,只是罵幾句,不是大罪。
主要的目的是殺雞儆猴,所以一幫人被收拾一通後,也就陸續放人了,算是給了個深刻教訓。
錢可柔說道:
「哦,那兩個翰林院的文人啊,前天剛釋放,大人,您要把他們重新抓回來嗎?那個許翰林咱們能直接抓,但陳正儒畢竟是大學士,還得找督公才」
「不必,」趙都安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某種有趣的事,嘴角揚起:
「不必那麼麻煩,這樣」
他低聲吩咐,兩人專注聽完,面面相覷。
都生出同樣一個念頭:
大人他又要算計人了!
傍晚。
京城醉仙樓內,許明遠坐在一間包廂中,與一群同樣被釋放的文壇友人觥籌交錯。
前天,繳納罰金,且受了一頓不輕不重刑罰後的許翰林,終於從詔獄那個恐怖的地方出來,重新回到人間。
先回了家,與家人團聚。
之後,他本以為以自己的人脈身份,會有許多讀書人前來,為他「接風洗塵」。
結果,許明遠從白天等到日暮,往日裏門庭若市的許家門檻,愣是無一人踏入。
「一群鼠輩!」
許明遠大罵。
明白是那群往日裏道貌岸然,將聖人之學掛在嘴邊的讀書人不敢接觸自己。
生怕因此得罪女帝,得罪太師,甚至懼怕那個趙都安。
不由感慨,太師當日罵的也真不算錯。
憤懣睡下後,翌日去了翰林院,也是無人搭理。
倒是老師陳正儒待遇比自己好太多。
出獄後,就被小閣老李應龍親自接走,只怕還見了相國。
陳正儒在李黨中,權勢雖不大,但名望不小。
此番替李應龍背鍋,李彥輔必須出面安撫。
許明遠無奈,只好去尋那批同樣釋放出來的文人。
得知大家處境相仿,一群人報團取暖,報復似的一連兩日,飲酒消愁。
關起門來大罵不公,大罵趙賊。
「許兄!要說,我們這些人被當做棄子也就罷了,你可是深受相國大人器重,更是陳大學士的弟子,怎麼竟也被冷落麼?為何不尋小閣老?」
酩酊大醉間,一名讀書人吐着酒氣,說道。
許明遠臉色尷尬,不知如何回答。
旁邊另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