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衙共有九個堂口,彼此既是同僚,也有競爭。
馬督公掌管詔衙後,這兩年裏,多次對堂口官員做調整,你要接手的梨花堂,排在第九。
上任緝司手腳不乾淨,犯了事,被廢掉了,連帶原班人馬也被打散一度成了個空殼子。
後來,馬閻準備重建梨花堂,便從其餘八個堂口中抽調了些『精英』填充」
趙都安隱隱察覺不妙:「精英?」
莫愁「恩」了聲,舉例道:
「要麼是辦事能力強,但不合群被排擠的刺頭。
要麼是辦事不力,懶惰混日子,卻又不好踢出的詔衙老人。
或者沒資歷沒背景的新人當然,最多的,還是有背景,有關係,卻桀驁難馴的權貴,官宦子弟。」
趙都安表情一點點變得僵硬:
「官宦子弟?據我所知,詔衙官差多是從各地衛所,選拔進來的士卒。」
詔衙負責監察,抓捕百官,為保證隊伍的廉潔,擁有獨特的選拔機制。
以此減少其與官場勢力的人情關聯——這是原主,以及大多數人的印象。
莫愁「呵」了一聲,一副「看來你真不知道」的模樣:
「詔衙最初確實如此,但大虞立國六百載,哪怕一輪輪換血下來,但時間久了,總歸難免弊病累積。
到如今,雖仍有相當多的官差,是衛所選拔而來,但也有許多,是承襲的錦衣校尉,更在漫長的時光中,被各路神仙塞進來不少子弟
總之,其中成分之複雜,遠超尋常人料想。」
系統性問題趙都安嘆息。
任何組織,總是最開始能保持純潔性,而後逐步腐朽。
看來詔衙也不例外,馬閻掌權後,頻繁換血,進行人事調動,想來也是在女帝授意下,清除弊病。
將詔衙這把刀上的鐵鏽磨去,恢復雪亮鋒銳。
但因積弊太久,終歸無法完全解決。
所以,馬閻乾脆借「填充」之名,將其餘八個堂口裏,那些不好「開除」,但又會對衙門造成拖累,阻礙的「害群之馬」,一口氣全都丟進了「梨花堂」。
趙都安臉色不太好看:
「所以,梨花堂遲遲沒設置主官緝司,也是因為這個?」
「算是吧,」莫愁淡淡道:
「詔衙內部,無人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而有意接手的,又都目的不純,索性便擱置着。」
頓了頓,她嘴角仿佛笑了下:
「此番,想必也是袁公看重伱的能力,才命你擔此重任。」
幸災樂禍!
絕對是幸災樂禍!
趙都安心中一片羊駝狂奔而過,心說怪不得給自己破格提拔,袁立那老小子就沒憋着好屁。
嘴上說送自己一份大禮,結果就是個坑。
怪不得女帝派心腹來壓陣,只怕梨花堂里的刺頭,背景不同凡響,馬閻都不願意招惹。
不過,反過來講,凡事皆有利弊。
難度越高,收穫越大。
梨花堂的確棘手,但倘若他真能立足,將那幫有背景,有能力的刺頭收入麾下。
那趙都安這個緝司,能動用的權力,將會遠超出其餘八個堂口,成為督公之下第一人也說不定。
趙都安恍惚間,眼前仿佛浮現徐貞觀的笑臉,女帝仿佛對他說:
「敢不敢接受這個挑戰?」
車廂內。
莫愁幸災樂禍看着眼前俊朗的「梨花緝司」臉色變幻不定,想着女帝的叮囑,說道:
「陛下正是擔心你無法立足,才命我跟來,稍後我親自送你進去,有陛下的面子在,總可以」
「不!」
趙都安突然開口,他眼神清澈明亮,嘴角帶着笑意:
「莫昭容暫且在衙門外等着便好,我想自己去會一會這龍潭虎穴,若需要,再請昭容露面鎮場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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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上上周
86、新官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