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裴家護衛聞聲趕來,只見趙都安撐傘離去,面面相覷,不知是否該阻攔。
「老爺,這」為首護衛遲疑。
裴楷之面無表情,說道:
「派人出去,尋回五郎,說我有話問他。」
雖心下已信了,但仍要核實,且必須問清楚,小兒子究竟還有多少把柄,落於人手。
同樣的坑,不能踩第二次。
至於拋棄呂梁,於他而言,雖覺可惜,但反而沒有太多猶豫。
不只因翁婿間,本只有利用關係。
更因呂梁這兩年,愈發不聽話,親相國,遠岳丈,隱有另尋靠山意圖,老侍郎不滿久矣。
但,呂梁替他做過許多事,無論為免手下寒心,亦或防範呂梁跳反。
「廢呂」一事,都須小心,裴楷之的計劃如下:
先將女婿控制下,給那趙都安看,令其放心,穩住這頭狼崽子。
而後,再私下派人安撫女婿,只說是政敵攻訐,自己正博弈營救。
再之後,以廟堂局勢不穩,暫閉鋒芒為由,將呂梁暫時貶官去地方,承諾風頭過去,再將他調回。
相當於「保護性貶官」。
此類操作,朝堂上屢見不鮮,呂梁即便不滿,但也會接受。
如此一來,呂梁在京城便不會鬧。
等將他貶去地方,不用趙都安,裴楷之會書一封「家書」,命淮水裴氏派武夫,將呂梁於赴任路上滅口,嫁禍給匡扶社。
至於趙都安
「小人得志。」裴楷之面色陰沉,已決定,等尋到恰當時機,便將此賊捏死。
敢以親人威脅他,老侍郎豈會罷休?
離開錦江堤後,雨勢反而漸漸小了下來。
趙都安獨自一人,趕赴了白馬監應卯。
「大人?卑職還以為您今日不來了。」
值房內,醜陋粗黑的朱逵正與幾名小吏打葉子牌。
紙牌「啪啪」摔得震天響。
見趙都安到來,大為驚訝。
庸官才喜摸魚,真正的奸臣都是超勤奮的好吧趙都安吐槽,將他喚來,耳語道:
「有一件要緊事,你來做」
朱逵聽完,面露驚訝:「大人,這是要」
「不該問的別問,能做到嗎?」趙都安翹起二郎腿。
半白半黑,骯髒手段門清的老吏表示屬於基操,獰笑一聲:
「保准辦的漂亮。」
旋即往外走。
趙都安手捧熱茶,耳聽庭院雨打芭蕉,忽然說道:
「老朱啊,以後不必為討好逢迎,故意扮成這樣的兇狠醜惡,畢竟使君我也不是什麼壞人。」
朱逵腳步一頓,沉默片刻,頭也不回笑道:
「滿京城都知道,使君是個正人君子。」
「哈哈,這話我愛聽,去吧。」
朱逵悍刀,寬厚敦實的後背撞入雨幕。
雷厲風行的老辣姿態,一點都不像個尋常吏員。
傍晚。
京城上空雖仍覆着密雲,但雨已停了,西天邊雲層撕開一縷,有略顯緋紅的霞光透出。
呂梁從都察院乘車走出,返回家中。
臉色疲憊,情緒不高,往日正義凜然的派頭,給一股鬱結氣掩蓋。
這段日子,他並不愉快。
自從被袁立懲罰,於酷熱的長街上拱手站到天黑,這段趣事便迅速,於官場瘋傳。
先是辦砸了「李黨」指派的彈劾,惡了女帝,又給御史大夫羞辱。
「鐵嘴御史」走在路上,感覺周圍同僚眼神中都在笑他。
「趙都安」
呂梁默念這個名字,憤恨之色溢於言表。
他發現,從打與趙賊對上,他的運勢便急轉直下。
而更不願承認的,還是心底的恐懼,呂梁有種預感,趙賊藏在暗中,正時刻伺機咬他一口。
馬車停在了家門前。
呂梁邁步進門,往日會趕來迎接的門房並未出現。
70、二進監牢,提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