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錦樓回身瞥了一眼瑩兒,便漫不經心地對康嬤嬤說:「去拿件女子的衣衫來。」
康嬤嬤面露訝色,慌忙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去冬吟那兒討了件上好的花蘿錦雲衫裙來。
等瑩兒換好衣衫之後,薛錦樓便端着腰間的玉帶睨了她一眼,旋即便皺着劍眉道:「她頭上太素淨了一些。」
康嬤嬤會意,又去私庫里尋了幾支成色極好的玉釵來,還親自替瑩兒挽了發,簪了釵。
許是昨夜裏盡了興的緣故,薛錦樓極為大方,大手一揮便把這幾支玉釵賞給了瑩兒,並道:「走,去公主府。」
這一聲「走」自然不是對着康嬤嬤說的,那屋裏便知剩下了瑩兒一人。
縱然瑩兒腿間酸疼不已,卻也只能忍着疼往外間走去,好在康嬤嬤瞧出了她的不適,讓她坐上了一輛翠帷馬車。
馬車行了兩刻鐘方才到了公主府門前,威嚴氣派的公主府各處都透着森然的暮氣,讓人在迎上那等雕欄玉棟的雄偉氣概時自覺地垂下了目光。
「走吧,都跟進些,別給咱們薛國公府丟面子。」康嬤嬤在前頭低聲說了句話,後頭的瑩兒等人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頭。
不多時,一行人已浩浩蕩蕩地走進了公主府內院。
花廳里,婉儀公主一迤地雲錦百蝶裙,頭上簪着的朱釵熠熠生輝,姣美的容顏上勾勒着幾分恰到好處的柔意。
遙遙一見薛錦樓英武郎秀的身影,婉儀公主便已笑彎了眼,只道:「錦樓哥哥。」
身旁的姑姑都笑着瞥了婉儀公主一眼,卻無人出聲勸阻她多持兩分女兒家的驕矜。
婉儀公主乃是金枝玉葉,陛下與皇后嫡出的女兒,自降生的那一日起,便是陛下捧在手心裏寵愛的珍寶。
因她身份高貴,實在是不必受《女德》、《女戒》規勸,也不必像尋常的京城貴女一般端莊賢惠,優渥的出身與無上的皇權給了她任性的資本。
連一向冷臉示人的薛錦樓見了她,也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而後便在婉儀公主殷切的目光下開口道:「臣見過公主。」
婉儀公主思慕自己的心上人已久,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不矜持的話語,只上前牽住了薛錦樓的手,要將他領到花廳內的紫檀木太師椅旁。
倒是薛錦樓訝異於婉儀公主突如其來的觸碰,心下不適的同時更被公主府下人們如若鋒芒的目光所擾,他往後退卻了一步,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婉儀公主的觸碰。
婉儀公主一心沉浸在歡喜之中,只以為薛錦樓是有些害羞,當下也莞爾一笑道:「錦樓哥哥快坐下,方姑姑,還不快去斟茶?」
一聲令下,婉儀公主身後的丫鬟姑姑們便忙做一團,各司其職地給薛錦樓斟茶上糕點。
瑩兒與康嬤嬤等人便立在了薛錦樓身後,隻眼觀鼻鼻觀心地沉默,一邊聆聽着婉儀公主與薛錦樓相談的話語。
足足站了三刻鐘之後,瑩兒才覺得腿間酸澀難當,只是不敢在公主府露出半分異樣來。
而這時的婉儀公主與薛錦樓相談甚歡,欣喜之下,她便大手一揮讓人將私庫里的珍寶取出來供薛錦樓挑揀。
方才還言笑晏晏的薛錦樓倏地攏起了笑意,眉宇間凝起了一層冰霜,眸中冷厲拂過。
婉儀公主卻尤然未覺,她順風順水的活了十幾年,不曾吃過半分苦頭,也全然不知曉男人的自尊自傲一說。
即使方姑姑頻頻給她使眼色,她卻仍是一派天真地說:「錦樓哥哥喜歡哪個盡可帶走。」
薛錦樓只冷冰冰地答話道:「多謝公主抬愛,無功不受祿,臣不敢受公主賞賜。」
這時的婉儀公主才發覺出了薛錦樓明顯變得不同的態度,她蹙起了柳眉,並不知曉她在何處惹惱了薛錦樓。
公主傲慢脾性直衝腦門,婉儀公主疑惑不解的同時,便用一副頤指氣使的語調吩咐薛錦樓身後的瑩兒道:「你過來,把這一盆紅珊瑚玉樹抬到薛國公府的馬車上去。」
瑩兒一愣,抬頭時才瞧見了婉儀公主倨傲不已的目光。
她身子陡然一僵,腿間的脹痛讓她無法在頃刻之間回答婉儀公主的吩咐。
康嬤嬤立時要出
第八章 為她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