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元春哭哭笑笑的,很是不知該從何說起。賈母王夫人幾人在一旁勸着,畢竟元春如今懷着身子,不好太過激動。元春亦知,堪堪止了悲音,又問了寶玉平日間做些什麼,書讀到何處了。
寶玉一一答了,元春看着寶玉面上一團稚氣,暗暗嘆了口氣,不說別人,便是林家大郎林珏,小小年紀便考中了舉人,如今又在天家那裏掛了號,日後再考中進士,前途自不必說。自家弟弟生而不凡,雖比林珏小了一歲,可也只是一歲罷了,竟還是個白身。
雖說舉凡公侯府第,沒得非要過了秀才試,可是捐了童生,捐了秀才,捐了舉人,如何捐得了三甲進士?便是直接去考春闈,到底名不正言不順的,日後在朝中也是有限。
自己這位置是靠何而來,元春一清二楚,到底朝中無人,她在後宮也只能倚靠太后一人罷了。若是前朝有了助力,或可一爭也未必。
如此一想,元春再瞧寶釵,便沒有先時順眼了。太太便是不喜黛玉,也沒必要非娶個商家女,雖說低娶高嫁,也沒的帶累闔族女眷。京中遍地權貴,莫非還尋不到一個有助力的岳家麼?
垂眸思量片刻,元春笑着與寶玉低語兩句,寶玉暗暗瞄了眼黛玉的身影,立時眉開眼笑起來。
王夫人見狀面上一冷,實在猜不透元春是個什麼意思。黛玉亦是冷眼瞧着,方才還對自己句句帶刺,只這麼一會兒工夫,便又起了別的心思,真打量別人都是傻的不成?
黛玉以往並不十分明白寶玉對自己的心思,畢竟只在賈府待了三年,賈府不單單只寶玉一個,雖然寶玉待自己是最好的,自己也最惦記他,可也只是因着都住在賈母處,平日間常相處的,方才感情深些。
自打哥哥與自己提了幾回謝家師兄,又得了不少謝師兄尋來的小玩意,黛玉便才漸漸知曉了些事。在回頭細細思量過往,方才驚覺出寶玉那說不得的心思。只是此時黛玉已是心有所屬,雖未明提,可到底種子已經種下,哥哥業已是默認了的,別人再起旁的心思,黛玉便只剩下厭煩了。
如今黛玉只覺厭煩,寶釵那邊卻是小臉煞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薛姨媽亦是面上很不好看,若不是上頭還坐着一位賢德妃,怕是這母女倆就該直接甩袖離開了。
元春冷眼看着眾人的表情,扶了扶頭上的釵環,又與寶玉說笑幾句,羞得寶玉將臉埋在元春懷中,說什麼也不起來。
元春又說了兩句,支走寶玉,方笑道:「寶玉小孩兒心性,合該尋個穩妥體貼的管着些呢,要不如何立業呢?」又笑着對薛姨媽道,「我記得姨媽家的蟠弟如今也有十九了吧?可議親了?」
薛姨媽原就滿腹委屈,這會兒不及思量,便回道:「尚未議親。」
元春笑道:「合該我今日要做一樁大媒呢,太太也常與我提起蟠弟,直言其不過弱冠年紀,便支撐起偌大家業來,最是個不錯的孩子。如今太太與我提起想要與姨媽親上加親,我便立時應了下來,只是不知姨媽可否願意?」
薛姨媽此時方有些後悔接言了,雖不知元春打的什麼主意,卻隱有幾分不詳的預感,只得強笑道:「實在不知娘娘是何意思?」
元春瞄了一眼那旁坐着的三春,不答反問,「姨媽覺得本宮這三妹妹如何?」
探春聞言,渾身一顫,驚得險些失聲叫出,到底狠咬了下嘴唇,才沒有失態。
薛姨媽已然明白了元春的意思,看了一眼自家已然泫然欲泣的女兒和那邊輕輕顫抖的探春,狠了狠心,剛要回話,卻聽元春又道:「本宮這三妹妹雖是庶出,可自幼養在太太名下,又有老祖宗親自教導,照比本宮也不差什麼了,姨媽說,可是?」
薛姨媽雙唇顫抖,到底說不出個「不」字來。難道說探春不好,同樣是老祖宗教出來的,一個貴為賢德妃,另一個便連個小小的皇商也配不得,這是在斥責賈老太君,還是在貶低賢德妃呢?
一時室內默然,賈老太君闔上雙目,說不得,不得說,自己一手調教的孫女,這是要把自己的親妹妹給推出去堵了王夫人留下的窟窿啊,實在是……實在是……
且元春打的還是王夫人的旗號,叫她這個隔了一輩兒的,做祖母的,更是無法輕易說話。婚姻一事,自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夫人的心思賈母一直明白,她並未點明,不過
31.第03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