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睡到自然醒?我到凌晨兩三點就睡不着了!」「哎,現在失眠的人越來越多了!」
調研組的成員,你一言我一語,走出了小會議室了。
艾香山來到了金朝穹身邊,主動伸出手來,道:「金書記,有您來指導這個課題,我感到非常榮幸。您來我們黨校也培訓過多次,後來又做過我們的講課老師,您的務實、見識和實踐經驗,都讓我們佩服。不管,最後是否以鏡州為藍本,我相信我們的合作都會很愉快。」
金朝穹聽到這一席話,微微地愣了下,他沒想到艾香山會特意來跟他說這番話,但心裏還是非常受用。金朝穹是從農村出來的平民子弟,他有種比較樸素的情懷,將別人對自己的認可看得比物質更重,沒想到自己在艾香山這樣的黨校老師眼中,形象如此好。也許這跟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恪守了做人的底線,並且在業務上追求精進不無關係。
金朝穹和艾香山握了握手,笑着道:「我這輩子最尊重的,就是老師了。今天能得到艾老師的認可,我心裏很高興。」
「艾老師,是在故意說好聽的,給您聽呢。」塗廣良在旁邊拆台道,「金書記,您是當局者迷,恐怕聽不出來。我算是聽出來,艾老師啊,不過是希望你能支持繼續將鏡州作為調研的藍本。」
塗廣良仗着自己的背景,加上已經明確知道艾香山不和他站在一起,也就不再給艾香山面子。
「塗同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明禮心直口快,想要替艾香山辯解。
然而,艾香山輕輕搭了下明禮的肩膀,讓她不用再說。艾香山的臉上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情。我向金書記表達我的欽佩,是我的事情。兩位,晚安!」說着,艾香山和明禮直接朝外走去。
塗廣良輕哼了一下,又不屑地一笑,轉向金朝穹:「金書記,鏡州這樣有污點的市,真的不該再去調研。」金朝穹朝塗廣良看了一眼,說了一句「還是由首長來定吧」,隨後也走出去了。金朝穹自然有自己的判斷。他感覺塗廣良為人氣度不夠,做事又太囂張跋扈,他從心底里就不喜歡這樣的人,所以也不願意和他多說,徑直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明禮將肖靜宇叫到了自己的房間,將碰頭會上大家的表現都說了。肖靜宇聽了之後,說:「那樣的話,要明天上午才能知道結果,到底是否去我們鏡州?」「沒錯。」明禮道,「靜宇,要是上面最後決定,不將鏡州作為調研的藍本了?怎麼辦?」儘管明禮很希望還是能去鏡州,可是她也拿不準上面的意思,再想到塗廣良那副得意的神情,明禮是真的有點擔心,常年在首長身邊工作的塗廣良,可能更了解首長的心思,為保險起見而放棄鏡州。
然而,她在肖靜宇的臉上卻沒有看到擔憂,只聽肖靜宇說:「要是首長最終認為我們鏡州不適合做『綠色經濟』的藍本,我們也會認真對待。但是,在事情定下來之前,我還是要積極爭取。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會爭取到最後一分鐘。」明禮拉了下肖靜宇的手,用力捏了捏:「你的這份堅強,值得我好好學習,但是也讓人看了心疼!」肖靜宇笑着道:「別多愁善感了!基層無奈的事情太多了,我早就習慣了。你也早點睡覺,明天我陪你和艾老師一起吃早飯。」
明禮道:「你回去家族睡?」肖靜宇道:「是啊,我爸爸給我準備了屋子,我既然在杭城總要去睡一覺。以前我和我爸爸跟仇人一樣,如今我和蕭崢的境遇變好了,與家庭的關係也變好了。」明禮略微有些吃驚:「難道,你們和家庭、和親人的關係,也與你們的實力、境遇掛鈎?」
「這是你這樣的獨身女所體會不到的。」肖靜宇對明禮道,「在我們這樣的家族呢,都有關係!實力強,就能得到重視,也有更多的自由度和話語權。要是沒有實力、地位,在家族內一定是一個不被人重視的隱形人,乃至有的人還會犧牲你來滿足家族的需要!」
這一點,肖靜宇感受太強烈了,永遠都不可能忘記。明禮有些難以置信:「這麼說,你這麼拼,跟家庭的影響有很大的關係?」肖靜宇坦誠地點頭:「那是自然。當然,當你擁有的多了,本來尖銳的東西也變得柔和了,本來對你刻薄、輕視的人,也會多一份溫情和關心。這就是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