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就是四十貫,那這生意好做啊。明年我再給毋諫院一巴掌,索要六十貫,毋諫院給不給?後年我再一巴掌,要八十貫,毋諫院又給不給?」
殿內君臣聽得好笑但又笑不出來,畢竟當前他宋國與遼國可不就是這麼回事麼。
「若得寸進尺,介時毋某自然要抗爭!」毋湜羞惱道。
「不會。」趙暘目視毋湜搖搖頭道:「因為毋諫院安逸慣了,做不到豁出性命與我抗爭,毋諫院所謂的抗爭,不過是在談判桌上,攥着拳、憋紅臉,據理力爭罷了。管用麼?不管用。」
毋湜憋地面色漲紅,儘管他知道趙暘這是拿他二人比作大宋與遼國的關係,但如此被嘲弄還是讓他羞憤不已:「趙正言要辯論宋遼關係就請直言,何必藉機羞辱臣僚?」
「不是你先開始的麼?行了,你就說我講的對不對吧?」
「」
眼見毋湜面紅耳赤,從旁王贄替其解圍道:「毋諫院不願與趙正言相爭只是顧念同僚之情,兼更不願御前失儀,豈能像趙正言這般無禮?至於宋遼邦交,若遼國亦似趙正言這般得寸進尺,不知分寸,我大宋自然要抗爭,絕不僅限於談判。」
趙暘不氣反笑:「拿什麼抗爭?」
「拿」王贄的話戛然而止。
「說呀。」趙暘輕笑道:「若遼國以興兵相要挾,介時是你們這些文官寫詩詞歌賦去罵死他們,還是怎麼着?」
「」王贄一言不發。
見此,趙暘冷笑一聲道:「外交談判的堅實後盾乃是綜合國力,即國家的強與弱,弱國無外交。昔日張儀出使六國,六國奉為上賓、不敢得罪,為何?因為張儀背後有強秦的軍隊嘛,軍功爵制之下,秦軍個個如狼似虎,各國打不過嘛。大宋呢?軍士毫無地位、尊嚴可言,自身也因此丟了榮譽,臉上刺字,被罵做賊配軍,我說一句『誰道僅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今日就被你等聯名彈劾,口誅筆伐,你指望叫這些軍士心甘情願、豁出性命去為國征戰?」
王贄正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領了俸錢,吃了軍糧,自當為國捐效力。」
趙暘輕哼一聲,攤攤手道:「你忘了還有句話叫君視臣民如土芥、則臣民視君如仇寇,套用於國家與軍士二者,似乎也無不妥?」
「」王贄為之語塞。
從旁毋湜見此,搶過話頭道:「唐末種種亂象與慘劇,皆因武夫、軍卒失了制衡所致,趙正言莫非不知?」
趙暘嗤笑道:「矯枉過正,毋諫院又可知曉這是何意?這世上還有人吃飯噎死呢,毋諫院為何不學學因噎廢食?」
毋湜憤聲道:「你這是狡辯之詞!人不進食豈能長活?」
「你這是荒唐之論!國不重軍豈能久安?」
毋湜被堵地險些喘不上氣來,微吸幾口氣穩了穩心神後才恨道:「崇文抑武乃是太祖時定下國策!」
「那又怎樣?苟利於民、不必法古;苟周於事、不必循舊。即便是太祖所制國策,也未必就一定適用於八十年後的今朝。」
「你敢對太祖不敬?!」毋湜大呼一聲,忙朝趙禎作揖,企圖使盤外招制勝:「臣要劾彈趙暘對太祖不敬!」
趙暘攤攤手,一臉無語道:「官家,臣幾時對太祖不敬了?相反,臣堅信太祖若仍在世,賢明如他必定會認可臣的言論!」
說着他話風一轉:「毋湜未獲悉太祖心意便貿然指責臣,臣要彈劾他欺君罔上!」
毋湜聞言愕然,難以置信道:「我要如何獲悉太祖心意?」
趙暘頭一歪,低聲為其獻策道:「你可以下去問太祖,再託夢於我對了,以太祖的雄才偉略,說不定正在下面招兵買馬奪閻王之位,你言必稱太祖,如此忠心,豈可不隨御駕左右?」
趙禎看得哭笑不得,佯裝抬手輕揉額角,藉機用袍袖遮掩忍俊不禁的笑容,滿殿朝臣想笑卻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地辛苦,同情地看着毋湜被氣得渾身發抖。
之前見趙暘要同時以一敵三,與三位知諫院當殿辯論,群臣只認為此子狂妄,沒想到轉眼之間,三名知諫院一個被逼得退回原位,一個被說得啞口無言,一個被氣得渾身發抖。
以一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