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本就因劉榮沒道理的溫善笑意而摸不着頭腦,此刻見劉榮又冷不丁沉下臉來,程不識自是當即一叩首。
「臣,死罪!」
程不識誠惶誠恐,身後眾將士不明所以,卻也只得跟着一同跪作一地。
全見『跪人林』外,天子榮頗有些惡趣味的暗下嘿笑一聲,面上卻做出一副強壓下怒火的架勢;
還惟妙惟肖的生息一口氣,將不曾存在的怒火『壓』下些許,方別過身去,側對着程不識沉聲開口道:「將軍,何罪之有啊?」
「——臣!」
「——臣;」
「——臣······」
一連好幾個『臣』字說出口,程不識也終究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思慮良久,終還是一臉悲憤的低下頭,從懷中,取出那捲早就準備好的竹簡。
面色悵然的將竹簡攤開,再暗嘆一口氣,便見程不識跪地佝僂着腰:「北地守、故太子中盾衛臣程不識,昧死百拜,以奏陛下······」
「陛下元年冬十月下旬,匈奴舉大軍七萬,犯北地而望朝那。」
「臣奉陛下詔諭,盡召北地可戰之兵丁、民男,和北地都尉部將士四千——共計九千四百八十一人,入駐朝那塞!」
「後,車騎將軍曲周侯酈寄,分兵一萬馳援朝那······」
···
「胡以大軍七萬兵臨朝那塞外,佯功十日,強攻十日,又再攻十數日。」
「共戰近四十日;」
「——我北地都尉,又戰前所征民男別部,共戰歿三千一百七十九人。」
「其中,伍長、什長二百七十一人,屯長、曲侯六十五人,隊率司馬四人,校尉一人。」
「車騎將軍所分援兵萬人,戰歿一千零一十四人,其中伍長、什長十九人,屯長、曲侯各一人······」
神情滿帶着屈辱,語調卻又聽不出絲毫個人情感的宣讀聲,惹得在場眾人——無論是程不識身後的眾北地將士,還是劉榮身側、身後的朝公大臣;
乃至於劉榮本人,面上都悄然湧現出一抹淡淡的哀傷。
四千多人;
四千多條吊卵的漢子!
就這麼死在了朝那塞,死在了漢匈邊牆最前線。
——毫不誇張地說:但凡再往外三五步,死在了朝那塞的關牆外,這四千多大好兒郎,便可以算作是埋骨異國他鄉。
他們是英雄。
是英烈。
他們用血肉,在朝那塞外,鑄成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鋼鐵長城。
劉榮為他們感到自豪。
每一個漢人,都應該為他們感到自豪!
但與此同時,劉榮也為他們感到悲痛;
每一個漢人,也都應該為之感到悲痛。
因為國失柱石,如失臂膀······
「此戰,我部共斬獲匈奴正卒首級,共一十三級,另牧奴首級四十一級。」
「車騎將軍所調援兵,斬獲匈奴正卒首級,共二十六級,另牧奴首級一級。」
「呼······」
「——此戰,臣部將士足兩萬,戰歿共四千一百九十三人;」
「胡七萬,為臣部斬獲首級,共八十一級。」
「依我漢家之制,此戰,臣浮斬:欠四千一百一十二級。」
幾乎是用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說出這最後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程不識終於感覺到壓在心頭的巨石稍鬆了松。
而後便是程不識認命般,對劉榮無力的一垂首。
」臣,身負太宗孝文皇帝、先孝景皇帝,又陛下之期許,非但辜負了歷代先皇及陛下,更損兵折將,喪師辱國。」
「敗軍之將,不敢厚顏以祈苟活;」
「——請陛下治臣死罪,以儆效尤!」
「只臣身死,遺老母、病妻及獨子於世······」
說到最後,饒是冰冷無情如程不識,也是免不得濕了眼眶。
只是那一句『不敢求陛下照拂,只求
第268章 朕,要給程不識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