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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的規矩,向來是母憑子貴、子憑母貴。」
「這二者,有時是取一即可,有時,卻又缺一不可」
「——皇長子得立為儲,母親卻並不是皇后,這就意味着皇長子,並非是以『嫡長』的身份得立,而只是庶長。」
「我漢家,有過皇庶長子——如齊悼惠王。」
「但太祖高皇帝當年,可從不曾想過要將儲位,交給齊悼惠王啊?」
「什麼時候,我漢家的太子儲位,是庶子也可以坐的了?」
王娡此言一出,殿室內不由為之一靜。
便是在側噤口旁觀的田蚡、王兒姁姐弟二人,也不由微微長大了嘴巴,似是為王娡這番話,而感到驚詫非常。
——冊立劉榮為太子儲君的,與其說是頒詔的竇太后,倒不如說是當今天子啟!
為了從母親竇太后手中,拿到那一封冊立儲君太子的詔書,天子啟甚至不惜以兵權強壓,脅迫竇太后妥協!
有了這個背景,劉榮這個太子儲君最堅實的依仗,便必定是天子啟。
無論劉榮是庶子還是嫡子,甚至是長子還是幼子——乃至是不是天子啟的兒子!
都不重要了!
在天子啟那般強勢,甚至威壓東宮太后促成這封冊令之後,劉榮這個太子儲君的合法性,便已然不容置疑。
在這樣的前提下,王娡一開口,便是隱隱指責劉榮『沐猴而冠』,以庶子的身份,坐上了向來只有嫡子——嫡長子才能坐的儲君太子之位?
「阿姊」
「別是一時氣急,亂了方寸?」
田蚡滿是擔心的看了眼姐姐王娡,隨即便將更加擔憂的目光,撒向殿門內五步位置的劉德、劉淤兩兄弟。
——王娡方才那番話,有的是文章可做!
旁的不說,只需要那番話原封不動的傳出去,便當即是一個『怨懟天子』『覬覦神聖』的帽子扣下,將王娡那並不算粗壯的脖頸直接壓斷!
有那麼一剎,田蚡甚至連自己埋哪兒,都認認真真的盤算了一下
商賈出身,深諱察言觀色之道的田蚡尚且如此,一旁的小王美人:王兒姁自更不堪。
驚愕之下,竟是連懷裏的嬰孩都忘了哄,只呆愣愣的抱着幼子,仍有嬰孩的啼哭聲,充斥於整個綺蘭殿上空
「好膽!」
不同於方才,那純粹的怒火中燒——這一回,自認為抓到了王娡把柄的公子劉淤,卻是半帶惱怒,半帶喜悅。
怒的,自然是王娡拐彎抹角,說大哥劉榮『得位不正』;
喜的,則是終於抓住了王娡的把柄,總算可以
「王夫人,多慮了。」
正盤算着要從怎樣刁鑽的角度,向『口出狂言』的王娡發難,身旁響起二哥劉德那沉穩從容的聲線,只惹得公子劉淤本能的退回了二哥身後。
——鳳凰殿,或許在栗姬的掌控下,鬧出過許許多多的亂子;
但也正是因為多年來的『紛爭不休』,讓鳳凰殿上下,都在皇長子劉榮的推動下,形成了極為森嚴的上下秩序。
劉榮雖從不曾明說,但每一個在鳳凰殿待過的人都知道:鳳凰殿,栗夫人最大,長公子稍次之,但也可以忽略不計,粗略理解為『栗夫人和長公子都最大』。
往下,依次是二公子劉德、三公子劉淤,再到掌事太監、掌事女官等等。
當然了:和栗夫人並列『最大』的,是皇長子劉榮,而非皇太子劉榮。
時移境遷,如今的太子榮,顯然遠非過去的公子榮所能比。
在這森嚴的秩序下生活多年,公子劉淤縱然稍有些愚鈍,但也已經將『聽哥哥話』四個字,刻入了自己的靈魂深處、使其成為了最基礎的本能。
故而,當劉德說出接下來這段話,並不着痕跡瞪了自己一眼,示意自己『住口』時,公子劉淤竟當真就此住了口,不曾再發一言
「兄長得立為儲君,是東宮太后頒詔冊立,父皇蓋下天子印璽,已於新豐櫟陽宮告太廟,不日亦當再告高廟。」
「——冊立儲君該有的規矩,大哥沒
第136章 夫人,怕是不夠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