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年輕道人用手在地上挖起一抔雪,再堆在一處,「老話常說,日出東海,薄暮西山。無論是從天運還是地勢來說,這才是對的。」
「也就是說,雲水城還是靠山?」白孤有點懵了。
「按實際來說,是這樣。畢竟那邊的海,也不太算是海。」說着,年輕道人看了一眼西邊。
「那邊的海,很小嗎?」
年輕道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等你將來有機會,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孤抓起一團雪,朝年輕道人丟了過去。
年輕道人一跳,躲過了雪團,又挪着屁股坐回原地,「就地勢而言,西高東低。而又有老話說,水往低處流。自然而然的,天下流水便朝着東部匯聚,最後海納百川,匯入東海。所以東部多水流,西部多山丘。」
「那天運呢?那個是啥玩意?」
年輕道人不禁看了白孤一眼,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者無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簡單來說,天上的太陽東升西落,帶動了這人世間的風,吹向西邊。風又帶動了塵土,日積月累,東邊的沙石塵土大部分都被風『搬徙』到西邊,堆積成高峰山脈。天運再加上地勢,東部臨海,西部靠山,才是正確的。」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白孤望向年輕道人,眼裏滿是狐疑。
好嘛,還是不相信貧道。
說好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年輕道人滿臉委屈,「多讀幾本書,多走幾步路就知道了啊,多簡單的事兒。」
白孤語塞,把頭扭到了一邊。
小時候,白老太太想讓伶仃巷裏獨一個的讀書人丁伯教白孤讀書識字,免得白孤以後斗大的字不識一個。
但白孤當時還小,貪玩,喜歡到處亂跑,根本就沒心思去讀書。只是去了丁伯家一個下午,就沒再去了。
白老太太也不強求,就放任白孤玩去了,等他想讀書了,再讓丁伯教他。
等到後來白老太太去世,家裏只剩下白孤一個小孩,每天都為了吃食奔波勞累,費心費神,哪還有時間去讀書?
再後來,白孤收留了白小小,生活就更加窘迫了。就連白小小都有時候吃不上飯,更何況白孤?在這種情況下,讀書?能當飯吃嗎?如果能當飯吃,白孤肯定第一個衝上去抱幾本書回家跟白小小一起吃,都不帶猶豫的。
況且,讀書,是要花錢的。
書本的錢,教書先生的報酬,書塾的學費,這些不都是錢?
兩個快要被餓死的小傢伙,哪有心思、哪有閒工夫去讀書呢?
光是活着都要竭盡全力去堅持,也就沒有餘力去做、去想其他的事了。
至於出去走走?
是想餓死在他鄉路上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白孤寧願死在伶仃巷中,白家裏,或者是白老太太墳前。
這樣至少算是葉落歸根,也能永遠陪在白老太太身邊。
所以白孤目前的知識,全部來源於日常身邊人的言語和蟻堂的說書,走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比故雪峰稍遠一些的白鷳塢。
但現在嘛。
賣了陀舍古蛇的蛇鱗之後,白孤就有了三萬兩黃金。
有錢了。
不一樣了。
白孤現在就只想着白小小的傷趕緊好,早點醒過來,這樣他這一筆錢就有用武之地了。
給小小買大房子,給小小買好吃的,給小小買厚衣服、厚被子。
嘿嘿,想想都開心。
至於小小想不想去書塾讀書,那就全憑她自己想不想了,不強求。
讀書一事,自個兒都這個歲數了,就不瞎折騰了,頂多去買幾本志怪小說回來看看得了。
偶爾再去蟻堂聽聽幾場說書,嘖嘖嘖,人生如此,滿足了!
小女孩用手指戳了戳白孤,「白大哥,我家好像離東陽城不遠哎,以後如果要去東陽城找老爺爺的時候,可以帶上我嗎?如果那時候我父母還沒回來。」
白孤整理了一下思緒,臉上掛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30、東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