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晝回到小巷深處,院門已經關上了,不過沒有上鎖,一推就開,看來鍾銀並沒有趁機把他拒之門外的打算。
他走進院中,剛好看見這女人從屋裏抱出幾把掃帚鏟子和鋤頭,一股腦地丟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響。
見韓晝有些發愣,鍾銀丟給了一把掃帚過去,冷冷道:「愣着幹什麼?把門關上,過來幫忙。」
韓晝接過掃帚,轉身關上院門。
想了想,他覺得有些話有必要說清楚,於是說道:「你看吧,最開始的事是一個誤會,你打了我一拳我不追究,就當誰也不欠誰了,可剛剛在外面我好歹幫了你吧,我也不指望你對我的態度能有多好,但能不能別那麼差?」
鍾銀一怔,拿着掃帚思索片刻,微微皺眉道:「我對你的態度很差嗎?」
「你不會一直沒發現吧?」
韓晝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氣,痛心疾首道,「你對修車的客人的態度都比我好十倍。」
鍾銀不以為然,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客人會付錢,你又不給我錢,況且顧客是上帝,對待客人的態度本來就應該好一些。」
韓晝乾笑兩聲:「可你對上帝的態度也沒好到哪去……」
「你說得對,既然我連上帝的面子都不給,那對你也談不上態度差吧。」鍾銀聲音冷淡,「我對大多數人都這樣。」
她開始打掃院子,繼續說道,「你的確幫了我,所以我才打算請伱吃飯,以後我也會找機會幫你一次,這樣就扯平了。這邊我來打掃,你掃那一邊,記得掃乾淨一點。」
韓晝才不信這女人的鬼話,他敢打賭,要是這次沒有莫依夏在,就算他幫了這傢伙也絕不可能被留下吃飯。
他跟着掃起了地,忍不住嘆息道:「你和所有都是用這種方式相處嗎?欠了就還,簡直跟算賬一樣,這樣不累嗎?」
鍾銀不咸不淡道:「撇不清的關係才是最累人的。」
韓晝一愣,這話倒也不能說毫無道理,他發現這女人雖然態度差,但好歹能好好交流,於是問道:「那個……銀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鍾銀顯然很不適應這個稱呼,皺眉道:「你想問小鈴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韓晝愣了一下:「雖然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不過我現在想問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
「我聽學姐說你們的飛信網名是你們的爸爸根據你們姐妹的特徵起的,那為什麼學姐叫大眼妹,你卻叫長姐呢?」
鍾銀手上的動作一頓,驟然投來危險的目光,冷冷道:「你覺得我的特徵是什麼?」
反正總不能是長吧……
韓晝沉默片刻,試探道:「脾氣大?」
「我脾氣確實不好,不過你說話的時候為什麼要把墨鏡戴上?」
韓晝不動聲色道:「太陽太大了,我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鍾銀眼睛微眯,看了好他一會兒,沉聲說道:「『長姐』這個網名是我自己取的,我爸起的名字我不喜歡。」
「哦?」
韓晝眼前一亮,頓時求知慾爆棚,連忙伸長脖子問道,「叔叔給你起的什麼名字?」
鍾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放下掃把,拿起靠在一旁牆上的鐵鏟,冷笑道:「你很好奇?」
「有億點。」
韓晝退後幾步,露出憨厚的笑容,「我覺得叔叔起名挺有意思的,你看『大眼妹』這個名字就很可愛,所以……」
鍾銀冷眼看着他:「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樣子擺明了就是不想說,再問下去說不定就該翻臉了。
韓晝有些失望,倒也沒自找沒趣,不過有機會說不定可以問問鍾鈴,乾咳兩聲,順勢換了個話題,問道:「那學姐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