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出了自己想要的,張義識趣地不再頂嘴,只好硬着頭皮去洗車了。
戴春風用人,尤其是獨擋一面的外勤人員,常常是論功行賞,立功者提升或獎賞。
反之則是毫不客氣,掛起來晾一點時間或降級使用是常有的事,許多大特務就飽嘗過坐冷板凳的滋味。
但這並不意味着以後不被重用,閒置一時只是變相的懲罰。
張義走後,戴春風看着窗外難得的好天氣,目光陰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抗戰以來,山城物資供應非常緊張,但戴老闆所需要的食物依然應有盡有。
都知道他愛請客,講排場,所以總務處總會設法想法將全國各地的土特產弄到山城,收藏在冰箱裏。
邊疆的哈密瓜、蘭州的大辣椒、廣東的香菇、福建的荔枝等等,甚至是淪陷區名貴的陽澄湖大閘蟹、揚子江鰻魚,普通人難得一見的佳肴,在這裏不過稀疏平常。
今天用來招待程克祥叔侄的正是陽澄湖大閘蟹、揚子江鰻魚。
見到程克祥,戴春風像見到久別重逢的朋友,和他親切握手,噓寒問暖,頻頻嘉勉。
兩人從吃飯前開始談話,開飯後邊吃邊談,一直到談到下午。
談着談着自然說到策反周某海之事,戴春風思忖着,反問:
「你出獄後萌生了策反他的想法,有想過他會翻臉不認人嗎?」
「當然。」程克祥一臉凝重,「我和情報組員協商這個決定時,大家都很擔心,畢竟錢區長和尚副區長都是二次被捕被處死了」
錢區長即錢新民,尚副區長是原金陵區副區長尚振聲,錢叛變後,此人也跟着落水,錢反正後,他也跟着反正。
這次被破獲電台,成了被捕被殺的鐵證。
兩次被捕,二人自知難逃死劫,再想日偽乞降已毫無用處,終於抱定必死決心,硬氣了一回。
錢新民先被處決,接着是尚振聲。
「我和尚副區長被關在一起。」說到尚副區長,程克祥淚流滿面,聲音哽咽:
「那天他似乎心有預感,早晨洗臉時,一抹眉毛,眉毛全部脫落了,他對我說『太倒霉了』。
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叫他的名字,說時辰到了,該上路了。於是.
他將衣物分給了我們,從容道別。在監室外捆綁時,他高聲大罵漢奸汪填海、李士君,看守拳打腳踢,都未曾屈服.」
「我出獄後,打聽得知,他臨刑不肯下跪,多次高呼痛罵汪、李,劊子手連發數槍,將他的胸腑打成了蜂巢.」
「李士君該死!」
戴春風恨恨罵了一句,當初他還對此人抱有幻想,如今看來,此賊是要跟着日本人一條道走到黑了。
說話間,他起身,正了正風紀扣,表情凝重肅穆:
「忠心報國,匹夫有責!錢尚二人雖有叛逆之舉,反正後卻一心為國,臨刑之際,從容就義,不墜我軍統風骨,是響噹噹的壯士,我們要銘記他們,緬懷他們。」
「是。」
陪坐的張義、毛齊五、龔仙方、沈西山幾人也隨着戴春風正衣肅穆。
片刻後,戴春風坐下,看向程克祥,繼續問:
「說說你策反周的過程吧。」
「是。」程克祥心有餘悸地說,「說實話,我當初也是捏着一把汗,可想到此人是個孝子,他的家人在我們軍統手中,心裏終於有了些底氣。
如果他惱羞成怒,將我交給76號,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後果。
再者,他和李士君矛盾極深,沒必要再把我抓起來交給李士君。」
「然後呢?」
「然後我提出要回山城,他主動提出給我辦理通行證。
還說,讓我轉告戴先生,說他和您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感謝您對他母親和岳父一家的照顧和保護,說今後如果有需要他的地方,只要他力所能力,都會盡力而為。」
戴春風聞言輕笑一聲,都將他的家人抓起來作為人質了,還什麼好朋友。
不過是利益使然,時機成熟罷了。
這廝一定是看「和平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