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蕊姑娘眼底泛着流光,默念着手中的詩。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這是在說黃河,黃河婉轉曲折,在遼闊的大地上遠遠看過去,就仿佛跟天上白雲相接一般。
孤城,應該就是邊境的城池,至於到底是哪座,恐怕只有二公子本人才知道了。
僅僅只是上兩句,就已經在他們面前拉開了一副遼闊的畫面,仿佛有一座位於群山間的孤城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月蕊將視線挪到了下兩句上,起初並未察覺有何異於常人之處,可仔細一想,她的雙眼中滿是震撼。
《楊柳枝》是一首涼州曲,每每有將士出征時,涼州城便會響起。
再結合第四句,她的額頭已經開始有冷汗冒出來了。
春風,可不是真的春風啊。
天字號雅間內,唐蓮躺回了椅子上,自顧自的喝着酒,旁邊一眾人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綺夢看着面前二公子,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躍上心頭,仿佛她從未認識過眼前這人。
可作為一個邊塞遺孤,二公子的詩勾起了她內心深處最不想回憶的那段經歷,也是最悲慘的經歷。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唐蓮,你不要臉,這首詩不可能是你作的,你一個廢物,怎麼可能會寫出這種詩來。」
旁邊李彌滿臉的不信,他當然知道這首詩裏面蘊藏的含義,可正是因為知道,他才不相信這是唐蓮所作。
聽着李彌大放厥詞,當場罵唐蓮是個廢物,樓上的綺夢眼神一寒,鏘的一聲拔出腰間軟劍,踩着圍欄就跳了下去。
「大膽,你敢當眾污衊二公子?」
下落過程中,伸手輕輕一拽旁邊的紅綢,身形便猶如柳絮般飄動,手中長劍寒光迸射,直取李彌喉嚨。
李彌看着瞳孔中不斷放大的長劍嚇得臉都白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危機時刻,月蕊姑娘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將他拉開,「姑娘莫急,我相信李公子也是一時糊塗,胡言亂語,二公子大人有大量,想必也不會跟他計較。」
說着,她抬頭看向了三樓,眼神迫切。
李彌這個蠢貨,剛才陰陽怪氣幾句也就算了,現在更是直接當眾罵他是廢物,這不是在找死嗎?
綺夢手持長劍,撇了一眼三樓,見那裏沒有任何動靜立刻上前一步,「月蕊姑娘,還請讓開。」
「二公子還未發話,姑娘何必着急?」
「他當眾羞辱二公子就是在羞辱王府,他,該死!」
月蕊眉頭緊皺,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二樓的位置,眼底有着一絲焦急,出聲道:「李公子只是一時醉酒胡言,不可當真,難道二公子還會跟一個醉酒之人計較口舌之利嗎?」
「哈哈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我唐蓮雖然不是什麼大才,可也是血性男兒,被人指着鼻子罵廢物,我還要大度的原諒他,你當我是菩薩下凡,來做慈善的嗎?」
還不等綺夢反駁,唐蓮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只不過這一次,他臉色陰沉的可怕,眼神中更是蘊含着殺意。
「綺夢,你還在等什麼,給我殺了他!」
月蕊還想要說什麼,可下面的溫媽媽卻坐不住了,提着裙子就走了上來,一腳踹下了李彌的屁股上,將他踹翻在地上。
「李公子,想活命就趕緊認錯道歉!」
溫媽媽壓低着嗓音呵斥道,臉上滿是焦急,那邊都要殺過來了,還現在這兒發愣呢。
如果不是兩邊都惹不起,她是真想幫二公子一劍殺了這個蠢貨。
李彌趴在地上一激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剛想開口認錯,可想到自己要是低頭,這事要是傳出去,李家將會顏面掃地。
他也要受到家族的責罰,甚至母親正在謀劃的那件事也會前功盡棄。
不行,我不能認錯!
李彌死死咬緊牙關,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付出了太多,要是現在低頭,他以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他絕不允許這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