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不需要一刀一刃,都足以致命。
商滿月卻沉默了。
布萊恩安靜地看着她,並不催促,因為他清楚這種事,得想通想透才行,否則即便遠離了,心裏放不下,也是徒勞。
她曾經背井離鄉過,不想再次帶着兩個孩子遠離家鄉,也能理解。
他忽然起身,走到床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借給你靠一下,想哭就哭吧。」
商滿月多少有些感動。
儘管突然間多了一個小叔叔,但血緣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她一下子就對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備。
商滿月也不矯情,此刻她確實需要一個沒有負擔的肩膀,正準備靠過去。
男人又懶洋洋地提醒了一句,「衣服很貴,控制住你的眼淚,洗不乾淨你得賠錢。」
商滿月:「」
這張損嘴。
她一怒之下,直接把他的風衣拽過來,當擦紙巾。
眼淚鼻涕,全擦上面了,一點都不和他客氣。
布萊恩一言難盡。
這時,陳阿姨回來了。
她是送小允琛去了程宅,這段時間由程千帆這個舅公看顧他,沒想到才離開一小會,太太竟哭成了淚人。
坐月子時哪能哭啊!
那麼傷身!
陳阿姨朝着布萊恩豎目冷對,「太太,您怎麼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躺着中槍的布萊恩:「」
陳阿姨最是護犢子了,就算面對一個大男人也是半點不虛,擼着休息就要上去和布萊恩拼命。
誰都不能欺負她家太太。
商滿月也顧不上哭了,連忙拉住她,「不是不是,陳阿姨,你誤會了。」
不過她和布萊恩之間的關係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她唯有讓布萊恩先走吧,畢竟也已經很晚了。
布萊恩是在r國聽到她難產的消息趕回來的,本來也只是想確定她有沒有事,現下見着她安好便也放心了。
他脫下被蹂躪了的風衣,隨意搭在手臂上,大掌溫柔地摸了摸商滿月的腦袋,「走了。」
商滿月輕嗯了聲,末了,緩緩道:「你說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的。」
布萊恩笑着點頭。
待他離開,陳阿姨一臉八卦地湊到了她面前,直言不諱地問:「太太,你給我說老實話,抹布律師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霍璟博這個最該來的正牌爸爸都不來,他大半夜的都要跑來看太太。
這不是有意思是什麼?
商滿月也不瞞着陳阿姨,以後都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她搖頭失笑,「他是我的小叔叔,有血緣的那種。」
「啊」
這下子,陳阿姨是徹底傻眼了。
抹布律師看着這樣年輕,沒大太太幾歲,居然是叔叔輩了?
不過仔細看看,他們確實眉眼長得有些相似,難怪都是俊男美女。
一個星期後,商滿月出院,回家坐月子。
陳阿姨輕車熟路,照顧得很是細緻,只是這次難產,商滿月多少傷了點元氣,恢復得沒有那麼快。
但陳阿姨心知,也許並非是身體上的原因,而是心上的傷痕。
之前她還會在家裏時不時罵霍璟博幾句,現在她都不在太太面前提起那個人,連一些諧音都避免了。
怕又惹她傷心。
小允詩滿月這一天,商滿月在家裏擺了一個小小的滿月宴。
程千帆下午就來了,大抵是人老了,就喜歡小孩子,抱着小允詩愛不釋手,小允琛難得也不吃醋,一直圍着妹妹轉,整一個妹妹奴。
程讓這次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着他的女朋友來了,女朋友是他的秘書,從他創業陪伴至今,一直不離不棄,如今修成正果,商滿月很為他高興。
長姐如母,商滿月當即就挑選了一套首飾,送給她當見面禮。
女朋友覺得貴重,推脫不敢要,她直接強塞,最後還是程讓開口叫她收下,才肯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