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玫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柳嬋真想着看能不能趁小年夜大家聚在一起的時間,悄悄和崔衡說上幾句話,可她等了整整一天,也只和崔衡說了一句話。
仍是那句萬年不變的表妹好,表哥好。
哦,不對。
這次多加了一句。
小年喜樂。
柳嬋真坐在女眷中的角落,不由幽幽嘆了口氣,也不知何時能與崔衡打好關係,說出那句我對司雲華有意,表哥能幫我問問司公子是否對我亦有情?
她抬眼瞟了眼崔衡的方向,他身為侯府世子,家族出色的繼承人,縱然他性子溫潤喜靜,但他身邊仍聚集了不少人,他隨口一句話就能引得身邊的人跟着附和,跟着笑。
柳嬋真眸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羨慕,屋外炮聲不斷,屋內滿堂鬨笑,她捧着一杯涼透的茶,垂眸瞧着茶碗底部綻放的金菊,細數它的瓣數。
她還沒數完,有一人忽而挽上她的胳膊,細聲細語地問,「柳妹妹,我們去園子裏放煙花吧?」
柳嬋真抬眸就對上芸桃溫軟的笑,柳嬋真不由抿唇笑了笑,眼底多了幾分真情,
「好。」
昨日落了一整夜的雪,江寧侯府的下人一早兒就拿着掃帚鐵鍬開始清雪。
柳嬋真伴着屋外的掃雪聲悠悠喝了一盞茶,杏桃瞧着自家小姐柳葉彎眉下那雙楚楚動人的含情目,明明還是平常的樣子但杏桃總覺得今日的小姐似乎格外開心。
杏桃透過透亮的窗遠遠瞧見院外似乎急匆匆地走進一人,不多時,她們門前的毛氈簾便被人從外揭開了。
「柳姑娘,江夫人請您去一趟。」
來人正是江夫人身邊的管事丫鬟含煙,江夫人負責江寧侯府的內務,而含煙身為江夫人身邊的得力丫鬟,走到哪兒都頗為得臉。
柳嬋真放下茶杯,疑道,「含煙姑娘,江姨媽是有何事喚我?」
含煙想起如今正在輝月閣里鬧着的芸玫,略微欠身道,「只是有幾句話想問問柳姑娘。」
柳嬋真沉吟片刻,笑道,「既如此,我即刻就去。」
含煙鬆了口氣,幸好柳姑娘沒有追根問底。
到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而且她瞧着柳姑娘也不像是那樣的人兒,她也不想得罪了柳姑娘。
柳嬋真跟着含煙出了院門,還沒走到輝月閣就聽身後傳來細小輕軟的女聲,
「柳妹妹,等等我。」
柳嬋真轉身就看見芸桃竟拉着芸荷急匆匆趕來,兩位氣質各異的姑娘站在雪中,宛若冰雪中的仙女。
「芸荷姐姐,芸桃姐姐,你們怎麼來了?」柳嬋真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她的計劃中確實需要芸荷和芸桃幫她作證,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們竟主動來了。
「你還不知道嗎?」芸桃上前來低聲道,「昨兒芸玫用了你杏仁敷面的方子,今兒起來臉卻毀了,好端端的一張臉長滿了紅疹,簡直不能直視。」
「她如今正在輝月閣哭鬧呢,說是你害了她。」
柳嬋真瞬時捂嘴驚道,「怎會?這方子我也日日在用,從未出錯過。」
「怎會是我害她?」
芸蘭嗤笑一聲,道,「她昨兒姿態擺得高傲,我還以為她不屑於此呢,結果還跑回去悄悄敷,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在那粉面中又加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來誣陷你。」
芸桃小聲說,「芸玫平日最寶貴她那張臉,應當不會用自己的臉來故意陷害柳妹妹。」
「但柳妹妹的杏仁美容方子定然也是沒問題的。」
「我和姐姐都用過了,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芸蘭冷聲道,「要我說,定是她自己作妖,反倒賴在柳妹妹身上了。」
柳嬋真眼眶通紅,滾下幾滴熱淚,道,「都是我的不是,說來說去也是我的方子害了她。」
含煙聽到這兒也徹底聽明白了,這方子家中姑娘都用了,但唯有芸玫一人出事,怎麼看都和柳姑娘無關。
但她家小姐卻信誓旦旦地說就是柳嬋真害的她,而江夫人素來愛女心切,寵溺着她,自然也遷怒到了柳嬋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