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傳揚出去,馬家小姐還能活麼?」
楊凌瞠目道:「黃老,倒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怎麼學生聽不明白?」
黃縣丞笑道:「納妾聘美,乃是風liu雅事,你還臉嫩什麼?那日你與馬小姐返城,我等與閔知縣曾聽馬小姐述及曾與你在山林雪洞之中共渡一夜」。
楊凌聽了這才恍然,不禁呵呵笑道:「黃老果然誤會了,我與馬小姐只因天寒地凍,不得已藏身雪洞之中,可不曾有任何」,說到這裏,他想起兩人曾相擁一晚,就算擱在現代也夠暖昧的了,一時便說不下去。
黃縣丞捻着鬍鬚,有些不悅地道:「孤男寡女共渡一夜總是事實吧?她既當眾說出這番經歷,顯然對你已有情意,女子名節要緊,她還能擇夫再嫁不成?為富要仁、為官要正、為人要義,你是讀聖賢書的人,難道這點道理還不明白?我視你如子侄,才對你如此推心置腹,你可切勿自誤呀」。
楊凌為之語塞,一時再也說不出話來……
貼着信道牆根,積雪被楊凌踩得咯吱咯吱直響,走到第四進驛館,抬頭看見馬憐兒院中的燈籠亮着,楊凌想起晚宴上黃縣丞說過的話,心中一動,慢慢踱了過去。
房門未關,燈下看見有煙火氣從裏邊冒出來,楊凌走到門口,只見馬憐兒坐在灶前馬紮上,一手托着香腮,一手向爐膛里遞着木柴,好象很無聊的樣子,姿態嬌慵動人。
火光映着她白晰如玉的臉龐,閃映出美麗的紅暈,那雙嫵媚動人的眼睛隱隱透着成熟的韻味。磨難使人成熟,這位大小姐如今比起初相逢時,少了幾分飛揚和輕佻,不經意間已具有幾分嫻靜穩重的氣質。
楊凌輕輕敲了敲門框,馬憐兒抬頭看見是他,眸中驀地閃過一抹喜悅和親切,她興奮地想要站起來,卻又馬上收斂了外露的感情,莞爾一笑道:「自打回了城,可有日子沒見你了,宴席散了麼?」
楊凌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去參加酒宴?」
馬憐兒不答,只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楊凌頓時一窒,他已知道,這些天來馬憐兒想必無時不刻不在關注着他的行止。在五柵嶺的那個夜晚,她說過的那些話,真的是開玩笑麼?
「她既當眾說出這番經歷,顯然對你已有情意,女子名節要緊,她還能擇夫再嫁不成?」品味着黃縣丞說過的這番話,楊凌忽然明白過來,自已不知有這麼多禁忌,馬憐兒會不知道麼?她說出那些事,明顯是在製造一種既成的事實,利用輿論使自已娶她過門。
楊凌不由苦笑道:「憐兒小姐,我們林中迷路,在雪洞中共渡一晚的事你是故意說給閔大人他們聽的是不是?你明知道那些繁文縟節害死人,還拿自已的名節開玩笑,你怎麼會做出這麼笨的事來?」
馬憐兒遞柴的手一停,靜了一會兒,忽然吃吃笑道:「笨不好麼?不是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麼?你是喜歡我聰明一些還是笨些?」她笑得有幾分狡黠,又有幾分詭計得逞的得意。
楊凌頓足道:「你怎麼這麼不知輕重?嘴皮子說死人,你……你太輕率了!」
馬憐兒的手抖了一下,她沒有抬頭,就那樣僵硬地低着,半晌忽然哽咽着道:「楊凌,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紅紅的爐火,呼呼地噴吐着火苗,楊凌看見一顆晶瑩的淚珠滴在她的手背上,不由心中一軟,哄她道:「怎麼會呢?你什麼時候見我討厭你了?」
馬憐兒破涕為笑:「當然……沒見過,你喜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紅紅的爐火照耀下,那燦爛的笑容神采飛揚,頗帶着幾分喜悅和得意。
楊凌氣悶,這丫頭不但長得象只狐狸精,心眼兒也象只小狐狸,真不知她方才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看她的模樣哪象剛剛哭過。
被他盯着臉看,馬憐兒居然知道害羞了,她羞羞答答地低下頭去,紅着臉蛋兒道:「楊大哥,那晚是我不好,你說的對,如果你真的休了幼娘,還值得我愛麼?那晚在城下看到你望着幼娘的目光,我就知道這一生再也無人能夠取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我豈敢再奢望取而代之,只希望……只希望你也能對我好,我就知足了。」
她痴痴的注視着閃爍的火苗,眼睛裏充滿了對幸福的憧憬,用夢幻似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