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門七十二賢死諫。
……
方銳一封書信,攪動如此風雲,讓上洛城中無數人對他重新審視。
『方門』之名,一時大噪。
方家。
「唉!」
方銳卻是一聲嘆息:「于謙那小子,剛正不阿,和我門下其他弟子並不太親近,這次他們出手,真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嗯,那核心十二人多為自願,其它人麼,恐怕多是被自願,為聲名所裹挾。」
「不過,也就這第一次好使,下一次就不行了。」
即使能行,他也不大敢了。
「于謙啊于謙,你好自為之,我可救不了你下一次了。」方銳眺望荒州的方向,喃喃道。
……
此後,于謙主政一方,廢寢忘食,三年後,以功績強升中樞。
因為是在規則範圍之內,縱使有很多人看他不慣、很不爽,可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其實,于謙只要放棄新政,仕途未嘗不可打開另一片局面,可他若真能放棄,就不是他了。
這一次。
于謙吸取教訓,沒再步子大了扯到蛋兒,一點點懷柔試探,可武道、朝廷靈師改革當真是禁忌,稍有苗頭就再次被群起攻之,打壓外放。
如此,三起三落。
于謙的身體,在案牘之勞形的摧殘下,再也堅持不住,五十出頭就虧空重病,致仕回到上洛修養。
……
回到上洛後,方銳給于謙的診治,倒也盡心。
不過,于謙並非武者,比之當初周長發的情況還要糟糕。
僅僅半載,就到了最後時刻。
這日。
方銳正裝出門,準備送自家這個學生最後一程,也有預感,此行,大半生積攢下來的許多疑惑都將得到答案。
……
上洛城外,洛雲亭。
在這高處,可以看到,秋日如血的殘陽之下,洛河水滔滔,鶩鳥高飛。
當真是: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
「方師來了?!」
于謙起身相迎,執弟子禮。
是的,這個天下聞名,被無數人敬、無數人恨的於閣老,在方銳面前,態度恭謹至極。
這一幕,若是那些人看到,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一地。
「你……唉,坐吧!」
方銳深深看了一眼自家這個學生:身穿布衣,身形單薄消瘦,面上有着不正常的紅光,精神頭兒卻很好。
「今日,並無師徒,咱們之間就隨意說說話。」
兩人白髮蒼蒼的人兒,在石桌後,相對而坐,一壺濁酒蕩漾,倒映出飛鳥與晚霞。
「你啊!」
方銳嘆息着,面露回憶之色:「我還記得,收你做學生的第一日,就提醒你,要學得存身之道。」
「可你……不懂恤己。」
「少時,你被傳為神童,苦讀不輟,廢寢忘食;及長,進入官場,為案牘所累,又是廢寢忘食……我還聽聞,你在江州抗洪,長住堤岸三十六日,與官兵同吃住……賑災之中,親監賑濟糧,與民同食……」
「身體虧空太重了啊!」
這般身體虧空,大大縮短了于謙的壽命極限,不說是他的醫術,即使神通『枯木常青』,都沒什麼作用。
「方師,我辜負您的期望了。」
「我的期望?這倒不算什麼。只是,你自己……可有後悔?」
「不悔。我對得起天下,對得起蒼生,唯獨對不起……爹娘……」于謙說到最後,聲音漸低。
「你父親啊,我三年前,送走了他,今日,看來還要送走你。」
是的,於嵩已去了,享年七十有三,在這個這個時代,已算得上高壽。
「死亡而已,老師不是教過我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謙何懼一死?」
其聲鏗鏘如金石,讓方銳莫名想起當初的元好古。
「我不如你。」
他微微搖頭:「罷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