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些最本能的攻擊性,都是那個男孩教會自己的。
想到那個不熱情卻溫暖極了的男孩,米伽的眼眸也溫和了許多。
她緊了緊衣服,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路燈昏黃的光亮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不遠處一輛隱藏在街角處的積架裏面,秦維傲透過車窗看着那個女孩漸行漸遠的身影,抿着嘴唇,問道:「城子,她簡直和當年的我如出一轍,人前凜冽,人後悲傷,卻不容許自己受到一點點欺負。」
顧城微微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問出了口:「秦總,那段日子是不是很辛苦……」
秦維傲聽後,沒有言語,只是淡淡的笑了,那樣的笑帶着太多的不言而喻。
不是很辛苦……是很絕望。
黑色的積架不遠不近的跟着米伽,直到那個小小的閣樓亮起了溫暖的燈光後,才快速的離開了。
米伽回到家中,打開冰箱,空蕩蕩的,她自嘲的笑了笑,好像就在昨天,她喝了罌粟放在冰箱裏的最後一盒牛奶。
將臉色像是鬼一般的妝容褪去後,鏡子裏的眼睛紅得有些過分。
她隨手拿了兩袋袋咖啡,泡好,滿滿的一大杯,拿在手裏,頓時熱量從掌心慢慢的擴散到全身。
捧着那杯咖啡,米伽窩在床上,小小的窗戶透過來的月光消散在明亮的房間裏。
米伽有一些偏執的習慣,例如不喜歡大窗戶,例如不喜歡黑暗,只要她在家,便會將房間裏的每個角落都照得亮亮的,再例如,她喝咖啡喜歡喝一大杯,就像喝牛奶一樣,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喝下去。
米伽是極喜歡原產於印尼的咖啡,初入口時有些土腥味兒,回甘卻香醇而厚重,仔細品味還有一股子薄荷的清涼,那是一種獨特的味道,米伽很少鍾愛什麼,鍾愛了便會很執着,所以這也是為什麼米伽小小的家裏到處散落着這種價格不菲咖啡的原因。
米伽要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伸手拿到它,然後泡給自己喝。
這咖啡就像是藥一樣,每天陪伴着米伽,讓米伽在輾轉反側睡不着的時候,用清醒的頭腦面對這個世界。
米伽小心翼翼的將那本泛黃的日記本拿出來,捧在懷裏,溫柔的一頁一頁的翻着,她數不清自己看過這本日記多少遍了,只是每看一遍,心中便溫柔的幾分。
婆娑着日記本,米伽便想起了那架鋼琴,那架在皇甫莫雲那裏的鋼琴,回想着那天皇甫莫雲坐在鋼琴前彈奏那首《夢中的婚禮》指尖透露出來的不易察覺的混亂複雜,就那麼一下子,米伽忽然感覺到莫名的恐慌,皇甫莫云為什麼一定要那架鋼琴,他知道些什麼,難道他對那架鋼琴同樣有些不一樣的感情?還是別的……
米伽皺着眉頭,頭腦里混亂極了,直到天漸漸開始泛白的時候,米伽才淺淺的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米伽被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驚醒。
米伽有些迷濛,用白皙的手指用力的按着太陽穴,以緩解忽然醒來的頭痛欲裂。
踏着拖鞋,眯着眼睛,走到門口,她沙啞的問道:「誰呀?」
外面的人頓了一下,回答道:「伽伽,是哥哥。」
米伽有些恍惚,他,終究是找來了。
米伽有些猶豫,要不要打開門,最終卻沒有擰得過外面久久的沉默,伸手打開了門。
門外,程子溪一身乾淨利落的穿着和門裏面米伽有些邋遢的裝束形成了有些鮮明的對比。
程子溪注視着米伽,輕輕的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沒等米伽說話,便繞過米伽,走進了房間,穩穩的坐在了沙發上。
米伽關好門,一步一步有些緩慢的坐在了沙發對面的床上,微低着頭,沒有說話。
程子溪看着低着頭的米伽,她好像又消瘦了許多,只是這樣低着頭,便可以看見後頸上的骨節分明。
想到這裏,他有些心疼。
「放暑假了也不知道回家住住,是不是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埋怨。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他是關心的,就在八年前她第一次走進家門的時候,程子溪便被那雙清澈而寒冷的的眼眸吸引,她太需要溫暖,而自己便那麼強烈的想要將她照顧的好好的。
米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