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春喊了寶玉一句,寶玉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不理會,反正就這麼將秦鍾留在她這裏。落春看着呆愣愣的坐在一邊的秦鍾,心中無奈的嘆了一聲,命品繡給秦鍾端來瓜果茶點,讓了幾句。和秦鍾,落春根本沒什麼和他可談的,而且她也不是一個能夠主dòng 找話題擅於和人攀談的人,更何況兩人又有輩分在那,再加上秦鍾也不是一個能挑起話題活躍氣氛的性子,因此兩人不咸不淡的扯了幾句閒話就無話可說了。
兩人一直就這麼沉默的吃吃喝喝,落春覺得蠻尷尬的,因此搜腸刮肚找話題,最後實在無話可說了,為了表示關心她問了秦鍾一句頭上的傷。秦鍾支吾了幾句,含糊其辭,不肯詳說,而且秦鍾說話,嬌嬌怯怯,聲音又低,讓落春聽得費勁的很。就在她不知道拿秦鍾如何是好的時候,寶玉回來了,讓她大鬆一口氣,忙不迭的將秦鍾還給了他,這種羞怯靦腆如同女孩子的男孩子還是讓給待人體貼周到,沒個剛性的寶玉吧,她接受不能。
寶玉手裏拿着枚小小的銀盒,遞給品繡說道:「鳳姐姐說了,這藥只需薄薄的抹一層用絹蒙住,傷勢不是很嚴重的話明天早晨差不多就能消腫清毒了。品繡,你快給鯨卿上上。」品繡接了過來,命紗織打水過來,將秦鍾剛才頭上上的藥洗掉,塗上寶玉從鳳姐那裏拿來的西洋藥。
落春在一旁看着,涼涼的說道:「寶二哥,其實我這邊的膏藥不比璉二嫂子的西洋藥差,這藥雖然不是西洋來的,但是是為跌打損傷專門配的方子。前些日子林姐姐屋裏的春芊淘氣被狗抓了一下子,用了我這藥,第二天胳膊上就只剩了淺淺的印子,不細瞧也看不出來,三天後皮膚就恢復光滑如初,好得不能再好了。」
秦鐘的傷勢還是比較嚴重的,因此就算用了鳳姐的西洋藥,明天早晨應該還不能痊癒,到時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寶玉心裏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聽了落春的話之後,覺得落春是耍他玩呢,氣得直跳腳,指責道:「既然這樣你怎麼不早說?看我這麼着急的跑去鳳姐姐那裏討藥,大冬天的跑了一身的汗,很好玩嗎?」
「我倒是想說,但是你也得有時間讓我說才行呀。」落春不接受寶玉的指責,反駁道:「一進門,你就讓品繡拿藥,等品繡拿來了藥,上藥的時候,你就開始說這藥不好,不如璉二嫂子那的西洋藥見效快,然hòu 不等我這邊說話你就跑了,我在後面喊你你都不聽,這種情況下,你讓我說什麼,怎麼說?
「我知道寶二哥你是關心則亂,只是常言道『病去如抽絲』,我這藥雖然是好藥,但是它到底也不是神仙煉的,不可能塗上了就馬上見效的,所以這傷了也不是那麼快能好的,除非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不然哪能藥到病除的?是寶二哥你心急,等不得,這會反倒怪起我來了。罷罷,看來這好人真是做不得,我這裏廟小,容不得你這尊大菩薩,你還是該去哪就去哪吧。」落春本來就不高興寶玉帶着秦鍾到她這裏躲賈母和王夫人,因此藉機對寶玉下起了逐客令。
「哎呀,好妹妹,我不過就那麼一說,你也就那麼一聽,怎麼就攆起我來了呢。」寶玉見落春攆人,立刻換了嘴臉,一臉討好,笑道:「除了你這,我還能去哪呢?」
「這話我可不敢當,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屋子,賴在我這裏做什麼?」落春才不吃寶玉這一套,微微一笑,說道:「除了我這裏,我相信這府里隨便你去哪,哪都歡迎。再說,你那屋裏從襲人往下,哪個伺候的不比我這邊的好,你不回去,幹嘛非要賴在我這裏看我的冷臉呢!」
寶玉拿起一塊翠玉豆糕吃了起來,滿不在乎的說道:「六妹妹,你別在這裏說這風涼話,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我和鯨卿不去別的地方,不敢回我屋子的原因。這事若是讓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我可討不得好。」
啊!落春不樂yì 了,說道:「你既然知道要瞞着老太太和二嬸,那為什麼還要跟人家打jià ?再說,你跑到我這裏來躲着,有沒有問過我願yì 不願yì 幫你一起瞞着老太太和二嬸?我好端端的在屋子裏,天降災禍,平白無故的就讓你把我跟着你們陪綁了起來。若是瞞過了,大家無事,自然是好,但是若是瞞不過,最後被老太太和二嬸知道了,你可想過我該如何自處嗎?你是老太太和二嬸的心尖子,左不過被說上兩句,可是我呢?」落春非常討厭寶玉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