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良師在我義父心目中的地位,簡直是再造之恩……因此,縱使這場戰役我方只有一分勝算,義父也會支持對大漢朝廷宣戰,哪怕是為此留盡最後一滴血……此乃人心所向!」
張煌聞言不由心中一震,因為他之前只考慮到太平道在起兵後十有八九會戰敗,但是卻未考慮過,可能太平道內部有極大一批人,他們其實也知道若是起兵贏面很小,但是,死忠於張角的信念促使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大漢朝廷為此付出沉重代價。
這是一場復仇之戰!不死不休!
「……」張了張嘴,張煌竟無言以對。良久,他怪異地望了一眼張燕,問道,「其實你此番是特地來說服我支持起兵的吧?」
張燕愣了一下,旋即臉上露出幾分笑容,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說道,「小天師猜得不錯。昨日義父在野外夜宿,滿心氣憤,欲撇開冀州,聯合東郡、潁川、南陽、青州等地的兄弟們一同祭旗起兵反漢,但仔細一想,這終歸名不正、言不順。可若是要義父回來再懇求小天師吧,義父那邊面子拉不下來不說。也擔心小天師會因為昨日的事嫉恨於他,因此,在下便冒昧接下了此事。原路返回求見小天師……」
張燕將此行的原因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張煌,毫不隱瞞,他那直白而坦誠的態度,讓張煌對其也心生了幾分好感。
「……一定要打麼?」在猶豫了片刻後,張煌詢問張燕。
可能是沒想到張煌這般詢問自己,張燕略微遲疑了一下,旋即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底下的兄弟們並不知曉大賢良師已經過逝,隱瞞一下瞞天過海也倒是不難。問題在於……像我義父那批人,那並不亞於殺父之仇!」
「唔……」
「再者,小天師提出的化整為零、潛伏到大漢根基之下的策略,其實亦也諸多風險。打個就近的比方。不知小天師可聽說過郭典?」
「縛虎太守郭典?」張煌的腦海中不由地便浮現出前些日子在鉅鹿縣所見到的那位大肆緝拿太平道的太守大人。
「想不到小天師也聽說過。」張燕略帶驚訝地望了一眼張煌。旋即正色說道,「不瞞小天師,其實那郭典並非頭一回針對我太平道,先前有好些弟兄被他或緝拿、或殺害,其餘的弟兄們礙於上頭的嚴令,因此並沒有展開展開報復。但是,人心的憤怒總歸有一個極致,就算我太平道按照小天師的指示去做。卻也架不住大漢朝廷捕風捉影般對我等的迫害,當某一日。我太平道的信徒們再不能壓抑心中的仇恨,展開報復……小天師覺得究竟是如今孤注一擲跟朝廷對敵好呢,還是日後被迫害到不得不反、被各個擊破好呢?」
「……」張煌沉默了,事實上這也是他最擔心的,畢竟按照大漢朝廷對太平道的重視程度,就算太平道偃旗息鼓,恐怕朝廷也不會善罷甘休,相信到時候全國上下定然會有一場極大規模的肅清。要知道統治層對於這種事,向來就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原則,到時候別說太平道的信徒們了,相信那些原本無辜的百姓,都會在這場肅清中遭到毫不留情的殺害。
似乎是看透了張煌心中的動搖,張燕趁熱打鐵,湊近過來低聲說道,「與其到時候被動應對,還不如眼下孤注一擲拼一回,雖然我太平道眼下先機已失,但我相信除了司隸,其餘州郡並沒有這麼快就做好準備,這般算起來,其實我太平道,也並非沒有一絲勝算……」
儘管張燕描述的口吻頗有些引誘的意味,但想來也只有張煌才最清楚太平道與黃巾軍最終的結局,但問題是,正如張燕所說的,太平道並不是張煌說不起兵就不起兵的,倘若運作不好,甚至還會引起負面的連鎖反應,若是弄到最後連人心都渙散了,那才是真正萬劫不復的結果。
最終,張燕面露滿意的表情回去向張牛角復命了。
而張煌,也立馬求見了張梁,將這件事的最終決定告訴了他。
「你決定了?」
當得知張煌最終還是決定支持起兵後,張梁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與默然,仿佛不會為任何事而吃驚。
「三叔的意思呢?有什麼建議麼?」
在從張梁口中得知了那個總覺得有點問題的解釋後,張煌便不再以代掌教稱呼張梁,而是喚他為三叔。畢竟按照張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