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璧越的沉重心情,最後還是沒能保持到見完二師姐柳欺霜。
&弟,再帶上這件龍鱗護體寶衣!」
&有這把南海沉山匕也要帶上!」
&有紫竹骨青玉扇,九龍神火罩,四方山河鼎,都要帶上……」
柳欺霜還在想少了點什麼。
殷璧越看着堆成小山的法器嘴角微抽。
……他從進來到現在還沒顧上說一句話。
他知道柳欺霜練的是拳法,平時修行不重外物。想來這些身家,大多是『西泠山一戰』的戰利品。
這樣一來,他就更不能要了。
所以他輕咳一聲,「師姐,我知你好意,但我是劍修,帶着這麼多法器出門遊歷,豈不是捨本逐末?」
柳欺霜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這些東西,她自己平時也不用的。
但又不放心,「師弟,帶一件防身也好啊!」
於是兩方妥協之下。殷璧越最後還是帶了一把匕首。
柳欺霜冷靜下來,方覺自己入了障。
出門遊歷危機變數不可預料,哪有絕對周全的準備?哪有萬無一失的後手?她若真思慮過密,瞻前顧後,反是害了師弟。
前路茫茫未可期,總歸要師弟一個人走。
柳欺霜想明白這些,釋然了許多。說了些勉勵的話,就寬心的放殷璧越回去了。
*****************
青年坐在案前看書。
他坐姿很直,不偏不倚。
目光沉靜,如深淵浩海。他看的不是玉簡,而是一卷舊書,邊角已微微泛黃,也不是什麼貴重典籍。即使這樣,他依舊絲毫鬆懈都不曾有。
洛明川的自律與責任感已紮根在他性格中,深入骨髓。
即使獨處時,行止也是一絲不苟的端方。
就連他師父正陽子,有時都覺得他自律到苛刻地步。
可他這種端方,並不會給人難捱的壓迫感。
相反,每個跟他接觸過的人,都能感到如沐春風的舒暢。
他的笑意不濃不淡,帶着恰到好處的親切。不管與誰說話,說什麼,他始終站在持禮的距離。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
這間屋子也像他的人一樣,不堂皇亦不簡陋。所有陳設都是中規中矩的佈置。
蓮紋青玉熏爐里點着樨冰香。對修者而言,有醒神靜思的效用。
甘冽清涼的香氣縈繞在屋裏。淡淡煙氣籠着青年的眉峰。
他坐在案前,好似挺拔蒼勁的松柏立於危崖。
只有洛明川自己知道。
香是青麓劍宗舊友來滄涯論法時送他的,以往他從未用過。因為沒有必要。
然而人心不靜,又豈是一爐樨冰香可以左右的?
因此有人扣動他院門前禁制時,他索性放下書卷,推門而出。
來的人是何嫣芸。比起她一貫的嬉笑活潑,眉間似乎多了幾縷憂色。
洛明川將人迎進院中,並未進屋。
雖說修者不重男女之防,但他一貫持禮。
何嫣芸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剛坐下就直接問,
&兄,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路走了麼?」
洛明川坦然道,「我與兮華峰殷師弟、段師弟同去。他們定的路線不同,要繞些路,需提前一月出發。」他又叮囑道,「這次折花會由兮平峰程師叔帶隊,你們萬事聽他安排。」
&花會』自願報名,並沒有名額限制。既是因為凝神、破障境弟子不多,也是因為在滄涯,不是每個人都熱衷於揚名。也還有些境界不穩固的,自認無緣奪魁折蓮,便索性繼續閉關修行。
這次滄涯山去的有三十人。
但比起許多聲名不顯的門派,數遍全派都湊不出二十個破障境,着實是可怕的底蘊。
何嫣芸並不為洛明川的回答驚訝。她在來之前就聽說了洛明川的決定。
但她絞着衣袖,語言又止,終是鼓起勇氣問道,
&兄,你真的做過對不起殷師兄的事麼?」
在她以往的認識中,從沒覺得洛師兄會犯錯。若是有錯,當然也是別人的錯。
這是一種盲目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