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着,日子過着也心煩不是?」小白花小妖精什麼的,她冉窈窕什麼沒見過?!
林福兒故作惋惜:「我倒想拍死這隻蒼蠅,可惜我不能這麼做。」
她的靈魂到底是佔用了林祿兒姐姐的殼子,若沒有這副身軀,她只怕早就魂飛魄散了,對此她深覺感激——這也是她一直都不對祿兒出手的最dà 緣故。
「也罷。一句話,能忍則忍,若到不能忍之時,便安安靜靜乾乾淨淨地解決了吧,也少些煩惱。」飲下顏色清亮的茶湯,冉窈窕的嘴角自然地勾起了笑意,因為她忽然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剎那間,不禁有些神往。
她有一個血緣比較近的堂叔,行十一,膝下有三個兒子。
十一叔曾在酒醉之時笑言,要把那個最小的兒子過繼給她做弟弟,以後好來照顧她這個姐姐。
可是,那個最小的孩子,總是在叔伯們不在的時候聯合起許多同齡的孩童一塊兒欺負她,打罵她,還說她是克父克母的喪門星。
冉窈窕不喜歡別人說她克父克母,更不喜歡別人叫她喪門星。
於是,她有意無意間把這個消息遞給了同樣覬覦家族未來掌門人位置的十六叔。
這位十六叔也有三個兒子。
當時年紀尚小的冉窈窕不停地埋怨着,說她不喜歡十一叔家的三個兄弟,她只喜歡和十六叔家的兄弟們一起玩兒。
這句話便讓十六叔對十一叔的三個兒子起了殺心。
後來,十一叔家的么子在和同齡人一塊兒騎馬玩耍的時候,馬兒卻發了狂,他不止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而且連腦袋都直接砸到了大石頭上,腦漿子都迸了一地。
十一叔家的次子既是悲憤又是傷心,因為當日正是他領着弟弟去的馬場。滿心的愧疚,只讓他惶惶不可終日,在遊方的和尚道士處喝了幾副藥也不見好,最後竟出現了瘋癲之狀。
十一叔么子喪命,次子瘋癲,僅剩了個長子也是給自己養老送終留着的,這樣一來,也就徹底打消了給冉窈窕過繼弟弟的念頭。
自然,十六叔也沒能如願以償。
很快馬場的事情便東窗事發,鬧得沸沸洋洋。
雖然沒有證據,可與十一叔之間的梁子到底結了下來。
他家三個兒子雖然得以保全,但他手段毒辣的名聲已然傳了出去,失盡人心,這一世他和他的三個兒子也再沒有可能繼承到家族的產業。
冉窈窕臉上尤掛着幾分笑意,慢悠悠回過了神,還仔細地瞧了瞧自己細嫩白皙的雙手。
林福兒只覺得背後一陣陰森森的寒意湧來。
過了幾日。
福兒先去大舅舅家中商議了一番,待到穩妥之後,便鄭重地邀請了冉窈窕。
大舅舅鄭廣德,是個寬厚的老實人。
不論是辦貨做事,老實人心中自有尺度丈量。
鄭廣德原本以為這只是小孩子家弄着玩兒的,結果第二天,冉窈窕便施施然地飄然而至。
低調清麗的藕絲琵琶襟上衣,秀雅卻不張揚的宮緞素雪絹裙,濃墨重彩的妝緞狐肷褶子大氅,略微清艷的鏡花綾披帛,配上她原本就燦如春華皎若秋月的容貌,端的是窈窕淑女,美不勝收,明艷端莊,君子好逑。
她雖然是個身量未足容貌稚嫩的小女孩兒,可她身為朝凰印染坊未來掌門人的貴重身份,也是傳遍了大小商人的口耳。
這一看可不得了。
鄭廣德直接磕巴起來了:「福兒啊,福兒,你,你是怎麼認識冉老闆的?」
冉老闆?
林福兒努力憋住笑意,清了清嗓子,面容隨之嚴肅起來:「大舅舅,我與冉老闆是同窗好友。」
「那,這可真是,真是極好的。」鄭廣德搓了搓手,到底有些侷促。
冉窈窕微微一笑恰若芙蓉盛露:「小女見過鄭老闆。」
做他們這一行的,不論生意買賣的大小,都該互稱一聲老闆,這是規矩,也是禮數。
林福兒便把商議好的事情再次說了一遍。
冉窈窕要求看貨。
鄭廣德忙不着迭地答應下來,領着她們二人去往自家的庫房。
狐狸皮,虎皮,貂皮,獺兔皮,綿羊皮,鹿皮……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