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六年,雍王府再度添了一位阿哥,自然是難得的大喜事。宮中亦有重重的賞賜降下來,一時間雍王府喜氣洋洋。
雍王給自己的第六子,取名為弘晉——不是四爺不想給兒子取個好點的字,而是帶日字旁的好字早就已經讓別的兄弟的兒子給用光了!所以挑來減去,只能選定了「晉」字。
弘晉滿月之日,嫡福晉倒是穿着喜氣地出來主持迎來送往,表面看上去,仍和以前沒有半分不同。外人自是交口稱讚嫡福晉的賢惠。
在宮中讀書的四阿哥弘曆也早早回來了,看着新多出來的弟弟,一張臉都是皺着的。倒是弘晝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滿臉樂盈盈的。在偏僻的角落裏,四阿哥的生母錢氏更是連連嘆息。
弘晉的出生,在王府里,終究是高興的人少,不高興的人多。
「誒?星月呢?」宜萱四下張望,卻不見星月那丫頭的身影。今日是弘晉滿月,國公府的兩位格格都是跟着她一起來的。星移自然是暗地裏被時兒的人給引去了某處,宜萱只徑自裝聾作啞,倒是星月一直都是跟在她身後,怎麼一轉眼竟沒了?
詠絮小聲兒地道:「我瞅見,星月大格格似乎是往那邊去了——」她指着矮松旁邊的那個小角門道。
西角門——那裏直走便是通向阿瑪的書房。
宜萱忽然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便對詠絮道:「表妹且幫我看顧一下熙兒,我去去就回。」
詠絮笑着點了點頭。
…………
「奴才有幾句話,想要對四爺說。」
宜萱行至花叢跟前,卻忽的聽見了星月的聲音,忙駐足循聲望去,卻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涼亭里,雍王穿着一套嶄新的雲紋雙行龍靛藍長袍馬褂坐在亭中的漢白玉石凳上,而伺候在側的只有蘇培盛這個貼身太監。
而星月盈盈在涼亭外頭見了個萬福禮。那禮數已然和數月前迥然不同了,儼然是一個大家閨秀。禮節上已經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雍王萬年不變的嚴肅臉,他道:「你有什麼話,說便是。」
星月咬着嘴唇她低頭道:「四福晉她那麼溫柔賢惠……四爺,您為什麼會突然厭棄了她?」
雍王眉頭一皺。隱然已經動怒了,「這話,不是你該問的!!」
星月神情有些激憤,她上前兩步,眼中含淚道:「她是您的結髮妻子啊!!」
雍王怒不可遏。揮手怒斥道:「若非念在她是本王結髮妻子的份兒上,本王早容不得她活到現在了!!!」
「就因為之前李側福晉產後血崩之事嗎?!」星月一臉同情之色,「且不說李側福晉如今好端端的,更沒有絲毫證據指證是嫡福晉所為啊!您為什麼不能相信自己的嫡妻呢?!」
「放肆!!」雍王怒極之下,一巴掌趴在石桌上。
星月被雍王乍然的一吼,嚇得身軀一顫。
宜萱暗暗皺眉,為什麼星月會突然間替嫡福晉說話呢?——是了,教導星月規矩的徐嬤嬤是嫡福晉的心腹之人,而教完規矩之後,她似乎記得。星月有來雍王府向嫡福晉謝恩,就在之前不久。
只可惜——嫡福晉選了這麼一個外援——當真是個不明智的選擇啊!星月一旦激憤起來,永遠只會惹禍。
星月分明已經害怕極了,卻要是咬牙繼續道:「就算那件是真的是嫡福晉所為,可側福晉是您的侍妾,為了侍妾而冷落嫡妻,這和寵妾滅妻有什麼區別!!」
星月的話才剛落音,宜萱只見自己阿瑪抓起石桌上的青花瓷茶盞,嗖地便擲了出去。
碰一聲,那茶盞直直便打在了星月的額頭上。血水伴着茶水淋漓落在了地上。
「啊!!——」星月的驚叫聲,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蘇培盛!!叫雅思哈好好管教他的女兒!!本王的家事,豈由得她一個奴才指指點點!!簡直目無尊上!!」
星月捂着自己疼痛的額頭,眼裏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她低低嗚咽着,委屈的眼睛久久望着雍王遠去的背影。
星月看了看蘇培盛,委屈的淚水嘩啦啦流:「蘇公公,四爺他——厭惡我了嗎?」
蘇培盛一臉厭煩,這不是廢話嗎,像你這麼放肆的人。王爺豈會不厭惡?
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