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塵也顧不得換衣服了,連忙跑到夏大壯房裏,屋裏比外面還暖和,他一冷一熱進去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他裝模作樣的又是幫夏大壯搭脈,又是翻看他眼珠,其實他早已知道他所得何病,不過就是吃了蠶豆粉罷了,看着兇險,這夏大壯卻是暫時死不了的,至少能拖個兩天以上,他不急着救他,就是想讓他受苦。
「小塵,大壯可怎麼樣了?」蘇九娘像看着救命稻草似的看着卿如塵。
「娘,你放心,這小子沒事,我開點藥左不過兩日就好了。」卿如塵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阿嚏,阿嚏——」說話間,又狂打了幾個噴嚏。
蘇九娘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她現在對卿如塵的醫術堅信無比,只要卿如塵說沒事必定沒事,再一看,卿如塵還渾身濕透,她很是愧疚的幫他找來了新衣,自己出了屋門讓卿如塵先換了衣服。
胡大夫也跟着進來瞧,他覺得馬上就要死的人這個卿如塵竟然說無事,他尤還有些不信,卻也不敢不信,畢竟卿如塵救了周連雲是真,還讓林氏變好看了也是真,他耐着性子在夏花家等着,到了傍晚時分,夏大壯果然迴轉過來。
這讓他開始深刻懷疑起自己的醫術來,也讓他深刻的認識到自己果然是個庸醫。
步千絕見夏大壯竟然沒事,心中自是失望無比,他不死,他還要花心思再把他搞死,他怕搞的不好就跟姐姐反目成仇了。
他心甚是憂慮。
蘇九娘以為他是自責,畢竟今日若不是他來,大壯和卿如塵也不會喝這麼酒,也不會鬧這麼一出,其實她沒有半點怪罪他的意思,瞧着他一臉失意的樣子,她反倒柔聲勸慰了許久,只到他的臉上又重新綻露笑顏,姐弟二人又細細交談良久,將小時侯那時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倒了出來,卿如塵豎着耳朵聽了大半天,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探到。
他知道蘇九娘就是白牡丹,卻不知道白牡丹又是誰?
他本想着揭開的真相的時刻到了,不想這真相連個邊邊角角都未揭開,他很是悲憤。
更令他悲憤的是,夏大壯晚上放屁打呼嚕,搞的房間臭氣熏天的,他簡直要窒息了。
這一晚,步千絕留在了夏家,晚上又見到了郭魃和夏大栓。
夏大栓一看就是個比較聽話的好小孩子,而那個郭魃,他似乎在她身上瞧到了某個人的影子,因為那個人和他一樣曾在南疆做了兩年的質子。
雖同是質子,但境遇應該有所不同,在那個人和他一起跟隨步鏨回大曆的時候,他看那個人還是當年那個冰瑩玉潤的美人兒,臉上身上一臉兒都沒有被搓磨的痕跡。
夜,漸深。
月,漸明。
他卻難以入夢鄉,姐姐的家很溫暖,姐姐也很溫暖。
他想,這溫暖而寧靜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
同是一個夜。
同是一彎月。
夏花早已修行完畢,安然沉入夢鄉。
門微微的動了動,夏花背以着門已默默的睜了眼,聞到那一股令她熟悉的味道,她復又合上又眸。
帶着一股冰涼氣息的人默然無語的緩緩走向夏花,又默默的坐在上床沿邊上,然後默默將她放在外面的手輕輕放入被內,幫她仔仔細細的把錦褥掖好,然後就這樣呆呆的坐那裏,像個幽靈一樣凝視着她。
夏花的眼睫微動了動,驀然睜開眼轉過身來直愣愣的盯着他:「你到底要盯到什麼時候?」
「花兒,原來你一直在裝睡。」蕭絕笑了笑,又補充道,「自然是要盯一輩子。」
夏花乾脆要坐起身來,蕭絕頗是體貼的幫她墊好了軟枕,又幫她將被子蓋好,直蓋到她脖子以下,不讓她受半點風,夏花盯着他如寒星般的眼,只覺得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淡聲道:「你的事情辦完了?」
他搖頭道:「沒有。」
「你去京城究竟去做什麼去的?不要再拿上次那樣的理由搪塞我!」夏花嗔怪道,她知道他是不想讓她擔心,她原也以為他去京城真的只是要去他娘的墳前祭拜,可自打她那一次夜探鳳江樓,她就知道他這一次去京城必不是僅僅只為了祭拜楚妃。
她帶着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