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是防止你被人殺。」方時良咧開嘴,笑得很是燦爛:「你下山之後,迎來的就是腥風血雨,在這次的大麻煩里,三教九流的人,指不定都得死一半,你覺得自己要是繼續保持這樣,那還能活下去嗎?」
「沒那麼誇張吧?」我訕笑道。
「沒那麼誇張?」方時良嘿嘿笑着說:「董老仙兒都死了,你覺得這個局還能解得開?」
我不說話了,學着方時良撕下來一條兔腿,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方哥手藝不錯啊!」
我嚼着嘴裏的兔肉,感覺到那種由味蕾傳來的香味,差點沒把舌頭都給咬了。
方時良這孫子烤肉是一絕啊,隨便撒了點調料,吃起來還真比那些店裏做的強!
兔肉肥而不膩,香的流油,哪怕不放進嘴裏吃,聞一聞那也是能輕鬆把人饞蟲勾出來的。
「那肯定啊。」方時良笑道:「靠山吃山,要是連這點手藝都不會,我還混個jb。」
我嗯了一聲,埋下頭,安安心心的啃着兔肉,沒再說什麼。
方時良似乎也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拿起我給他買的茅台,直接對着瓶子吹了起來,滿臉的享受。
等我啃完手裏的這條兔腿,方時良便順手遞過來了一瓶沒開過的.......二鍋頭。
「你讓我喝兩口茅台會死啊?」我氣得都笑了起來:「你咋這麼摳呢?」
「不喝算求。」方時良咂了咂嘴,把二鍋頭放了下去。
「其實在董老爺子走之前,我就感覺不對勁了。」我拿着餐巾紙擦了擦手,隨後給自己點了支煙,滿臉平靜的抽着:「只要活人開始爭,那麼就得開始斗,雖然咱們這一行不算是什麼黑社會,但要是真的鬥起來,那是肯定會出人命的。」
方時良笑了笑,沒說話,自顧自的喝着酒。
「更何況三教九流跟度生教鬥起來的根本原因,還是在那座山上。」我苦笑道:「三教九流放着這座山不管,那就得死,跟他們鬥起來,也說不定會亡,這是一個沒辦法解開的死局,除非是有人先退一步。」
方時良嗯了一聲,點點頭:「可惜的是,誰都不會退這一步。」
說着,方時良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忽然大笑了起來。
「人之初,性本惡,生下來就是個愛斗的種!」方時良笑得暢快無比:「哪怕沒有度生教這事,你小子遲早有一天也得學會殺人,你信嗎?」
我搖搖頭。
「你想不想自由的活着?」方時良問。
「想啊。」我一把奪過方時良手裏的茅台,喝了兩口。
「那你想不想讓別人隨便插手自己的人生?願不願意被別人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方時良話裏有話的問我。
我皺了皺眉頭:「啥意思?」
「人至善,則是死,人作惡,則會亡。」方時良笑道:「你想當好人,這個我理解,但要是你沒點手段,遲早會有人來對付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啥?」我問。
「因為你有本事,許多人都想借着你的手去辦事,你不辦,就有麻煩。」方時良冷笑道:「你現在學的都是驅鬼鎮邪的東西,但對付活人的東西,你又學了多少?」
「誰敢硬逼我辦事?」我反問了一句。
「當初我也是跟你一樣,也是這麼心高氣傲,覺得沒人能欺負自己。」方時良笑着說道,也沒有直接反駁我,而是有種勸我的意思:「但到了最後,我發現這世上有太多事都身不由己了,不光是我發現了這點,小瞎子,沈世安,鄭小仙兒,他們誰沒遇見過這種事?」
「這.......」
「小瞎子他老婆是怎麼死的,你可以去問問。」方時良嘆了口氣:「你也可以多問他兩句,問他後不後悔當初自己的手段太軟,問他恨不恨當初的自己.......」
第十六章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