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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曦,你終於來了。」白若又重複了這句話,那種鑑於男女之間的聲音刺得人江曦耳朵生疼,白若抬起她那隻紅一塊白一塊骷髏似的手作勢要摸上江曦的臉,哆哆嗦嗦地像年邁的老人,「莊家的眼珠子啊,百年難得的天才地寶……」
那隻手落了一個空,因為江曦躲開了。為了挪開這一步,江曦感覺連下輩子的吃奶力氣都用上了,她拼着壯士斷腕的勇氣一頭撞上旁邊的花瓶。
清脆的破碎聲驟然響起,一縷溫熱的液體從江曦額頭蜿蜒流下。縱然她用肩膀抵消了大半的衝力,但撞擊一剎的碎瓷片仍然割破了她的頭,血液流入她的眼睛,眼前一切都是紅的,紅得她睜不開眼……
白若的身影晃動得凌亂,江曦一咬牙,隨手抓起一把碎瓷片狠狠地砸了過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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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水聲再度響起。
我聊個大擦的!這麼陰魂不散是愛上了我了嗎!江曦一口惡氣堵在胸口,哪怕是個菩薩心腸的被這麼死去活來的折騰也騰騰騰地有了火氣,她撐着個暈乎乎的腦袋踉踉蹌蹌地要爬起來,嘴上罵罵咧咧:「媽的!不吃饅頭還爭口氣!你不是看上老子這雙眼招子嗎,有種你就來!!!」
「少爺!她罵人!!!罵人阿喵!!!」聒噪的貓叫聲蹦躂着。
江曦一怔,額頭突然貼上一方清涼,爬到一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重新坐了下去。
「嘶!」她抽了涼氣,這才發覺額頭火辣辣的疼。
「別動。」這次說話的人是莊令。
江曦傻傻怔怔地任由他擦拭着自己的額頭,臉。周圍很黑,黑得江曦忽然想起方才白若說的那句話「莊家的眼珠子」,她心慌意亂地一把捉住莊令的手:「莊,莊令,我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了,啊?
莊令沒有立刻回答更讓她心慌得快出來了,眼眶一紅時就聽見莊令輕和的聲音響起:「沒有。」
他的鎮定讓她也平靜了些許,可是:「那為什麼周圍都是黑的,我看不見。」
阿寧再也忍無可忍叫了起來:「因為這是地下,沒有點燈阿喵!!!」
「……」江曦默了默,被自己囧到了。
莊令沒有嘲笑她也沒有說話,擦淨了江曦臉上的血污後低頭剛想從袖中找出傷藥來,忽然腰上一緊,江曦牢牢地抱住他的腰就像一個溺水人抱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他能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和篩子一樣,她沉默了一下小聲地顫着聲與他商量道:「就抱一會會,好不好?」
莊令默了一默,輕聲搭了個「好」。
話音才落下,腰間摟着他的那兩隻手更緊了緊,江曦整個人和只小豬似的一頭往他懷裏拱了拱。她很有分寸,拱了兩下,就停住了。手環着莊令的腰,臉貼在胸前,身子抖啊抖的,抖了幾分鐘慢慢地安靜下來。
黑暗之中裝來那個看不見江曦的臉,他安靜地任由江曦把他當做一個抱枕,發覺到她抖得厲害遲疑了幾秒,抬起手慢慢地也環住了她的背。江曦沒有反應,她似疲倦至極,溫順地依偎在他懷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令聽見了她小聲的啜泣聲,輕輕細細,抽泣了兩下後就沒了聲音。莊令只感覺到靠近脖子那裏的皮膚有微微的濕意,略有些癢,莊令手抬起,頓了頓,卻是輕輕地拍了拍江曦的腦袋,半天憋出兩個字:「別哭。」
江曦有抱了會,從他懷裏坐了起來,不太好意思地抹抹眼淚:「我就是,剛剛害怕。」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哭了一會發泄完了重新打起精神來環顧四周:「呃,這是哪?」
莊令摸了摸自己濕了的領邊,肩上還留着一絲溫熱,半晌他才慢慢道:「白家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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