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人來燒紙了,沒有香火,怎麼能靈」
但大舅又補充道,因為時間過去了太多年了,加上荒嶺地貌也有所改變,具體地方他可能記錯了。他於是又帶着我在附近繼續找。
既然已經上了賊船了,那就咬咬牙堅持到底吧,死馬也要當活馬醫。我心裏這樣想着,在另外幾個可能的地方,我都虔誠地求藥。
但結果還是另外非常失望,瓶子裏乾淨得連一點塵土都沒有。
沒辦法,拍打幹淨了雙手和褲子上的土,我和大舅回家了。大舅還是跟來時一樣輕鬆愉快,而我卻覺得心裏堵得慌。
晚上,大妗子買了豬頭肉和豬下貨,炸了一盤知了猴,另外炒了幾個家常青菜。但鑑於當天下午失敗的經歷,我嘴裏味同嚼蠟。大舅愛喝酒,我陪着他喝了幾杯,然後草草吃了幾口飯,我就回姥姥的老屋裏去了。
回到老屋的炕上躺着,我還是覺得十分不甘心。我腦子裏胡思亂想着:是不是本來這故事就是假的?但不能是假的,姥姥和媽媽都曾親自去求過藥呢;是不是我的心不夠誠啊?有可能,因為我本來就是為了獵奇而去求藥的;是不是這麼多年沒有人求藥了,那個能送藥的「大仙」走了啊?……
我翻來覆去,突然我做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決定:我要現在去,白天太嘈雜,大舅有在身邊,所以求藥不靈。現在晚上我一個人去,這回靈,那就是真的靈,如果不靈,那我再也不信這鬼故事了!
我沒跟姥姥說要去青冢埠,因為怕她不同意。我藉口說手機充電器落在大舅家裏了,我回去拿很快就回來。
姥姥說,這麼晚了明天再去拿吧。我謊稱今晚手機沒電了,可能有一些業務會錯過了。姥姥聽了後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反覆叮囑我路上慢點。
說實在的,雖然我一腔熱血,而且還喝了幾杯酒,酒壯慫人膽。但我心裏還是發毛得很。
老屋距離青冢埠有一公里左右,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着腳底下的路,一路上強迫自己鎮定、鎮定、再鎮定。
耳朵里,不斷傳來蛐蛐、螻蛄和蚯蚓的叫聲,在萬籟俱寂的曠野里,顯得尤為細切而清晰。蚯蚓的叫聲最為特別,它的聲音更加悠長、低沉,似乎還帶着一點點顫抖。
這時,我腦子裏不由自主地開始胡亂想像起來,姥姥年輕時遇見的長鬍子怪物會不會突然跑出來?遠處的墳堆里會不會有東西跳出來?身後會不會突然出現一雙手掐住我的脖子……
越想越害怕,幾度想折返回去。但好在,毅力一隻跟恐懼做着抗爭:如果我放棄了,那我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慫包,我會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約莫着找到了白天求藥的大概地方。我也顧不上這地方究竟對不對了,心想:心誠則靈,如果有神仙在,應該會知道我的願望的。
我把瓶子放到地方,把蓋子擰開。然後我噗通一下跪下----這回每人看見,我可以大膽地跪了!
我閉上眼睛,默念着。這時感覺到臉上濕濕的,還起了一點風,我心裏變得十分恐懼,我想像着這時,趁我閉眼的時候,周圍墳塋里的白色鬼魂都開始向我包圍過來……
我嚇得大出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看四周,除了黑黝黝的石頭、雜草和墨藍的天空,什麼都沒有。我撿起眼前的小瓶用手機一照:裏面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時的我,內心裏除了害怕,剩下的就是自嘲:我這個傻瓜,就是自尋煩惱。
我站起來,快跑着回姥姥家了,一路上似乎總感覺有東西在後面追我。
回家後,默默口袋,忽然想起去時帶的小塑料瓶沒有帶回來。心想,一個塑料瓶,扔那就扔那吧!
姥姥知道我喜歡這類故事,睡覺前又照例跟我講。但我此時真的不想聽,就沒接她的話茬。因為我又開始懷疑這個世界、開始懷疑自己了。
夜裏下起了雨,雨不是很大,雨水順着草屋頂留下來,滴落到窗前的盆盆罐罐上,吧嗒吧嗒地響。
一夜紛雜的夢,第二天起床後感覺很累。
雨後的清晨是美好的,空氣里瀰漫着雨水浸泡泥土的清新氣息。我轉頭往村後的青冢埠看去,此時的青冢埠竟然美得如同一幅畫卷:紅紅的朝陽映照着整個山坡,草叢和灌木翠綠欲滴,麻雀在這裏飛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