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三十年不晚!」
她曾經反覆思量過此事,因此提起此事來,條理分明,假如不看她面上一直無聲滾落的珠落,便當她定然十分理智,絲毫不曾因此事而受影響。她說完了,又拉過林楠的手來,拿出帕子來替他包手。
林楠看着她的腦門,忽起愧疚之心。男兒家身高本來便要比女兒家高,因此雖然二人同齡,但這一二年來,林楠長的快了,生生高出了林碧落半個腦袋。他低頭恰能瞧見林碧落珠淚紛紛如雨,勉強替他包好了手上傷口,眼淚卻險將帕子完全打濕。
那溫熱的淚水滴在林楠手上,只燙的他的心都疼了,只恨自己不夠強大。姐弟兩個淚眼相望,考慮到何氏的性子,又齊齊開口:「阿娘那裏……」
姐弟兩個心意相通,提了開頭便知對方要說什麼。
這兩年何氏已經緩了過來,不會動不動提起林保生便眼淚汪汪,好不容易能以平常心待此事,姐弟倆便不欲何氏知道此事。
二人商議妥當,林楠又想起她與虞世蘭在一處,亦知半閒堂開業當日,義成郡主前來捧場,有心想要借義成郡主的勢,可是話到嘴邊又忍了下來,心道:我一個堂堂男兒,不能養家餬口已經慚愧,如今卻想要讓阿姐去開口借別人的勢,哪怕那是她親姨母,假若我開了這口,豈不淪為了不孝不義的自私鬼!身為人子,不能親手替父報仇,便是不孝;又要強人所難,起了這不該起的心思,便為不義!
他心中為自己起了這個念頭而羞慚,便對方才林碧落與義成郡主在一處的畫面也沒覺得那麼心慌刺眼了,只旁敲側擊的問她:「阿姐,你那位郡主姨母約了你來賞菊?」不然,依林碧落一心賺錢的生活,哪有閒功夫來賞菊登高?
提起這事兒,林碧落又是愁緒滿懷。
義成郡主此次似乎是鐵了心的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不但替她準備了衣物首飾,連身邊侍候的貼身丫環都準備好了,又昭告了虞家全家,還興奮的跟她提起東林書院有多好,生怕林碧落不信,拉了虞世蘭來當例證。
虞世蘭對身邊能跟個小表妹也有幾分期待,以大姐大的姿態叮囑她,在東林書院欺負了誰都沒關係,反正不要被人欺負了就好!
林碧落當時一頭黑線,仿佛看到了前世學校里的小太妹——依這傢伙的脾性,恐怕欺負同窗的事情沒少做!
「阿弟,姨母這次死活不肯讓我離開,我正想法子脫身呢。你回去便跟阿娘說,待我脫身了就回家,讓她別着急!」
林楠:「……」這種拱手將姐姐送給別人家做女兒,比嫁出去更令人難以接受。
「阿姐……你真能離開郡主府嗎?」林楠對此事持懷疑態度。
林碧落頭都大了:「我邊走邊看,過兩日我藉口想家了,就去磨姨母,磨到她心軟,總能許我回家的。」事實上來硬的應該更順利,可是每次看到義成郡主瞧着自己的眼神,林碧落便心軟了。
接觸的越久,林碧落越不忍讓義成郡主傷心。
姐弟兩個分別兩三個月,本來有許多話要說,不過今日乍然聽聞沈嘉元娘舅家姓姜,又有林碧落被義成郡主帶到了身邊,一時半刻還回不了家,都沒什麼心情再說話,便回返了。
他們離開好大一會兒之後,山石上方傳來一聲憋屈的怪聲怪調:「終於走了!」說這話的正是秦鈺。
開寶寺不供應酒,他偷帶了菊花酒上山,本來約了楚君鉞出來飲酒,尋了個避人的所在,在山石之上盤膝坐着,準備對飲,哪知道遠遠看到林家姐弟走了過來,此處山石嶙峋,形狀怪異,但高處卻有一凹陷之處,倒容得他二人盤膝對坐,將將露出個頭頂,冠子的顏色倒與山石的顏色融為一體,林家姐弟心中有事,只遠遠打眼一瞧無人,便奔着這處來了,哪知道接連聽了兩樁秘聞。
前一則倒無關緊要,只關係到林家與姜家,後一則卻悚人聽聞的多。
「沒想到這林家三姐兒竟然是義成郡主的外甥女兒?!」秦鈺飲一口酒,忽想起一事來,奇道:「義成郡主只有一個妹妹,這個外甥女兒又是哪裏冒出來的?」若說是堂房姐妹,可也沒聽說哪位郡主生了孩子養不起,要送到市井人家去的啊。
「你沒聽說過義成郡主的親妹妹義安郡主之事?義成郡主性子高傲,又不是多親和的人,哪裏會管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