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發射出去的十道「洞穿」指令,這時還在履行着自己的職責。十道之中,已有三道完全沒入了楚歌的腹部,若再進一道,恐怕楚歌的大腸就會被射穿。
「洞穿」,乃是規則。
不穿一物,絕不湮滅。
楚歌看似慢慢佔了上風,可他腹部的痛楚絲毫不比慕容青橙要小。
到了這一步,兩人拼的不外乎時間。
如果「洞穿」之念先從楚歌的腹部穿過,那便是慕容青橙勝出;如果慕容青橙首先抵擋不住悲傷,承受不了痛苦,癱倒在地,那便是楚歌勝出。
「青橙!青橙!」
「青橙!」
就在慕容青橙感覺自己墮入了無邊黑暗之時,她突然聽到了兩道聲音。這兩道聲音,穿過了重重的悲傷與無盡的恐懼,終於找到了她,並在不斷地呼喚着她。
「爹爹……」
雖然周圍滿是憂傷,滿是恐懼,但慕容青橙還是很輕鬆地識別出了她爹爹的聲音。在黑暗之中,她拼命地伸手想要抓住東西,卻什麼也沒有觸碰到,仿佛那聲音是來自天穹之外,而這黑暗裏只有她一人。
這種孤獨實在令人恐懼。
再加上孤獨的背後滿是悲傷,她竟沒了在黑暗中掙扎的勇氣。
「青橙!」
這是……蕭雲的聲音?是啊,在我慕容青橙的生命之中,也只有這兩個男人會時時刻刻地在意着自己吧。慕容青橙突然覺得,在這無盡的悲涼之中,還是有着些許的暖意。
溫暖雖然不足以摧毀黑暗,但起碼可以緩解孤獨。
蕭雲對自己的好,慕容青橙不是不知道,相反她很清楚。蕭云為她做了那麼多事,即使再怎麼遲鈍的人,也必會明白其心意。
但她自己不明白,為什麼總是不能敞開心扉與蕭雲結交。和蕭雲說話,她總覺得特別不自在,不能明明白白地說自己想說的話。
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浮現在她腦海中的兩個人,一個是爹爹,另一個會是蕭雲。
然而,無論怎麼說,這二人的呼喚確實起了作用。
慕容青橙知道,這種時候自己想到蕭雲與父親,是因為這兩個人都不會允許自己沉淪。哪怕是無邊的黑暗、悲傷的深淵,這兩個人也會想盡辦法將自己拉扯出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蕭雲有這樣的信心,但好在這種信心,讓她在黑暗之中看見了光明。
光明穿破黑暗,悲傷盡數遠遁。
慕容青橙的雙眼重新恢復清明,她的氣勢重燃。但喪音入耳,此時的她已經輸了太多太多,四面楚歌的勢已經將她渾身的金光碾破,耳朵之中也在流淌出鮮紅的血液。
足下金蓮崩碎,她一個趔趄落到地上。
而包住楚歌的紅蓮也早已不知去向,唯一尚存的就是十道「洞穿」接成的金光箭矢。但那「洞穿」僅僅進了三道,就再難朝里寸進分毫。
「你輸了。」
四面楚歌這時解除,嗚嚎之聲遠去,楚歌淡淡地向着慕容青橙走了兩步,開口說道。等到她話音落下,插在他腹部的那柄金箭斷折,伴着「咔嚓」一聲,十道「洞穿」散作金點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洞穿」也已力竭。
聽到楚歌的聲音,慕容青橙竟還能笑得出來。她微微一笑,剛想開口說話,這才發現四肢無力,又一個趔趄,左膝一軟,單膝跪倒在武試台上。
她伸出手,用梨白色的衣袖擦掉了從耳朵里流出,現在已經順着臉頰流到了腮上的血珠。
「我盡力了。」又是一笑,她像是在對楚歌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挽起帶血的衣袖,她看見之前被敖戩劃出的那小傷口竟也開裂了,一顆血珠冒了出來,似是在嘲笑她的失敗。
傷口處有些癢,甚至有些刺痛,她撓了撓,咬着牙勉強又站了起來。
「楚歌,勝!慕容青橙挑戰失敗,位次不變。」
冷漠的主持聲從高台上傳了下來。
慕容青橙對着高台微微頷首,然後又對着楚歌點了點頭,這才慢吞吞地走回到座位之上。
神州榜第二十九位,自此換上了慕容青橙的名字。
而楚歌,雖然終止了慕容青橙的連勝,但顯然也被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