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四小姐和秦敏一樣,也會成為家主的真正當家人。
「敏兒,任四小姐若是把任家當作……呵呵,當作嫁妝,要嫁給顧北月為妾,你說你該怎麼辦?」秦奉禮低聲問。
秦敏還是不出聲。
秦奉禮停了一會兒,才說出了他真正的目的來,「敏兒,你可不能丟了秦家。沒了咱們秦家,你將來拿什麼跟任四小姐爭呀?」
秦敏總算弄明白父親的意思了。父親說了這麼多無非是要她把她那個扶不上牆的阿斗弟弟扶起來,以免秦家的大權落到二叔手裏去。
秦敏在心下輕嘆,父親有話為何不直說,扯上任四小姐做什麼?父親終究是不了解顧北月的。
顧北月娶她,並非為了利用秦家牽制任家而且,顧北月也不會為了拉攏任家,再娶任四小姐。
他要掌控醫城,多的是辦法,只要他願意耍狠,無論哪個家族都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至於婚事。
至今,她都只知道他不是為何娶,不知道他為何而娶。
一如,相處至今,她處處留心,卻也只知道,他不喜歡什麼,並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父親這麼看顧北月,任家那邊的人必定也是這麼看顧北月的,顧北月此行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拉攏誰,而是為了廢掉所有家族的特權,廢掉醫學院對醫界的壟斷地位。
換句話說,顧北月此行是要把醫城交給朝廷,交給龍非夜!
那日,顧北月沒有當眾處置長老會,而是延後處理,而這幾日,顧北月已經暗中派人傳出小道消息,說要改革醫學院的所有制度,要把醫學院的教學和品級評定,和行醫資格的授予等所有大權都交由朝廷。
顧北月令人放出小道消息,正是在試探大家的反應。父親被關押於此,自是沒聽說過這件事。秦敏也不多言,只說,「父親,無論秦家誰當家,只要能把我們秦氏針法發揚光大,救死扶傷,就對得起咱們秦家的列祖列宗。院長大人是聰明人,也不會虧待秦家的。」
「敏兒!」秦奉禮着急了。
秦敏笑了笑,「父親,女兒會保你在獄中溫飽無憂,你若需要醫書,同獄卒說一聲,他們會給他找來。父親醫術超絕,能救無數病痛,還望父親心留杏林,莫要理會是非紛爭。敏兒已嫁,擔不起重任,弟弟尚幼,醫途漫漫,仍需父親教導,父親,保重。」
秦敏說完,便喊來芍藥送她離開,留秦奉禮怔在原地,半晌都緩不過神來。
他摸不透這番話是秦敏自己要對他說的,還是顧北月讓秦敏來告誡他的,然而,這番話他聽出了門道來。
他丟了家主之位,丟了醫聖之名,丟了一身權勢,丟了榮華富貴,可是,他沒有丟掉醫術。他仍舊可以治病救人,仍舊可以傳授醫術。秦家最大的籌碼,是他的醫術呀!
離開監獄之後,秦敏並沒有馬上回去,她和芍藥去了城南,正要進一家客棧。可惜,沒走多遠,她就被路人包圍了。
還未嫁給顧北月的時候,她起身經常偷偷溜出秦家,戴上面紗去給人治病。
醫城裏隨便一家客棧都能找出不少求不着名醫的病人來,那個時候,她一天能走三四家客棧,看十多個病人。
一開始那些病人都不相信她,當她的騙子,但是,她總有辦法說服病人。
此時,她和過去一樣也戴了面紗,可是,她都還未進客棧,就被路人圍觀了,因為,路人們認出了她的婢女芍藥。
大家包圍過來,有純粹圍觀秦敏的,有不停詢問問題的,還有些要拜秦敏為師的,甚至還有求醫的。
打從她把那位老人家的性命搶救回來,她便揚名了整個醫城,被大家欽佩,敬重,甚至還有人把她的事編成了童謠,在孩童中傳唱,歌頌她身殘志堅,不屈服命運。
要知道,她以一個殘疾之身嫁給顧北月的時候,大半個醫城的人都在罵她呢!
什麼不折手段,什麼狐媚勾搭,什麼未婚先孕,總之,她都快被人當成狐狸精了。
這一回,與其說她揚名醫城,倒不如說她給自己正了名。
最開心的莫過於芍藥,可是,這些對於秦敏,都是無關痛癢的。她是一個人都可以過得很開心,很有趣的人,不相干之人的評價,影響不到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