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李氏道,「這有甚麼麻煩的,鄉里鄉親的。我家都不知吃了多少你家的滷肉扣肉還有其他的菜,幾個小的下課後都愛往你家去了,說許興家阿娘做的零嘴特別好吃。」。
霍香梅哈哈的大笑起來,「喜歡,我下次做了讓大娃他們多拿點過來。」。
王李氏趕緊擺擺手,「偶爾一次就好了,這可都是糧食。」。
霍香梅沒有說甚麼,到時候做了拿過來就是了。
離開王家,霍香梅才去許大郎家。
許大郎從秋季開始到現在就沒有停過,村子裏幾個會做木匠活的一起聯合起來。否則,好些活只能推卸掉了。
現在有幾個小錢,家家戶戶都想添些家什,之前實在是太空曠了。
所以許大郎一直都是埋頭苦幹,他家大文二武都在識字,他這個老實的漢子也在幻想有一天,能把他們都供出來。只要有一個成才的,他就心滿意足了。
許大郎以前作為家中長子,一直擔着重任。他承着阿爹阿娘的希望,從不敢違背過一絲一毫。阿爹讓學做木匠活,就跟着學。其實他開始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喜歡木匠活。
因為從小到大,許大郎只看到阿爹拿着一個刨子,幾乎就沒有一刻停下來過的樣子。小的時候,他想跟阿爹說些心裏話,可是看到的都是阿爹忙碌的背影。那時候還幼稚的對自家說,以後做了阿爹,絕對不會這樣不理自家的娃娃。
可是等做了阿爹,才知道,很多時候不是不想停下來和娃娃說些心裏話,可是早就不知道該怎麼去開口。生計的壓力,家事的不如意,讓這個漢子早就壓彎了脊樑。
就連娶妻,張菊花也是阿娘定下的,當時他喜歡的是村尾那鰥夫家的大女兒。那淀藍的裙子,紅色的頭繩,還有那比太陽還要燦爛的笑容,只有在夜深夢回之時,才在腦海中找到那個模糊的身影。
娶了的婦子和他開始時心中的影子完全不同,她不溫柔,斤斤計較,時不時還會嘀咕阿爹阿娘,一言不合,還會和阿娘大吵大鬧。
三郎前頭的婦子經常被她指使着幹活,自己是大伯,很多事不方便說,提點過三郎幾句,後面也不見有甚麼效果。有一次被她聽見了,還為此大鬧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她給自己生了三個娃,她對自己的確也是盡心盡力的,真真想和離了。可心裏也知道如果和離了,對這個婦子來說,並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心裏惦記着夫妻情分,就一直拖着。
就在互相摩擦、磨合之下,這麼多年也就過來了。後來遇到逃難,面對難民的偷搶,她用自己兇悍抱住了那點糧食,護住三個娃,時刻警惕着,日夜沒睡好,兩隻眼睛通紅得像一頭受傷的母狼。
從那時候起,許大郎死去的心才開始活起來。不管怎樣,這婦子能護住家,看好娃,對自己也是上心,那就好了。
阿爹阿娘去了,二郎現在找到了,三郎又有了自己的家,四郎卻是不知何年才能見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現在和許大郎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就是張菊花和三個孩子了。
本來會以為生活很艱難的,倒是沒有想到重組的村子會給自己帶來那麼多買賣。有了錢,婆娘鬧的就少了。歸根到底,之前都是太窮在作祟。
聖人說三十而立,難道自己是得三十才開始發達?許三郎覺得聖人說得太好了,怪不得那麼多人去學聖人之言。
……
&大兄,忙着呢?」,霍香梅跟在鋸木頭的許三郎打招呼,朝其他一起幹活的漢子,笑笑,她真不知道怎麼去稱呼他們,沒見阿嫂在家,「阿嫂不在家嗎?」。
許大郎看見是霍香梅過來了,作為大伯,他沒有怎麼和弟妹打交道的經驗,「她去地里看水是否夠了,稻秧苗差不多能移栽了。你家的呢?」。
霍香梅道,「我家的三郎今天一早去看過了。對了,大兄,這次我過來是想找你幫我家在藺縣的屋子做些家具的。」。
許大郎一聽,就覺得特別的羨慕,畢竟當初過來的流民大多數都是分到下面的村子的。如果能在藺縣分到屋子的,幾乎都是本地人。可能他們分不到村子裏那麼多地,可是誰都知道住在縣裏的好處。沒想到三郎只花了一年就能在藺縣起屋子了,看來這個婦子娶得真不錯。
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