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政局的走向都有了更為清晰的解讀,對李平原及其背後的政治力量亦有了更為直觀的認識,所以李子雄就不得不重視這個警告了。
「聖主下旨緝拿老夫?」李子雄嚴肅地問道,「你有依據?」
「正如你所說,秘密知道的人太多就不是秘密了,如果越國公決心在黎陽舉兵,那麼他需要做的事就太多,秘密難保不會泄露,而你們這些與越國公關係密切者都在懷疑之列,恰好你在水師,漁陽公(元弘嗣)在西北軍,正好對東都形成了東西夾擊之勢。某可以斷言,只要聖主聽到有關兵變的絲毫風聲,不論真假,都會在第一時間解除你和漁陽公的兵權,並將你們羈押至行宮。」
李子雄沉思良久,微微頷首,「為防萬一,某會預留後手。」
李風雲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那麼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談談齊郡戰局?
有了李風雲對未來局勢的分析和推演,有了李風雲對未來幾年的設想和佈局,李子雄已經看穿了李風雲推動齊郡大戰的目的所在,所以他冷曬道,「如你所願,周法尚已帶着水師主力悄悄趕赴大河入海口,只待張須陀把河北叛賊吸引到濟水以南,則果斷西進,切斷大河水道,斷絕河北反賊的退路,接下來就是你的問題,你有沒有決心擊敗張須陀?」
「當然有決心。」李風雲笑道,「但能否擊敗張須陀,關鍵不在於某是否有決心一戰,而在於你能否說服齊王,給某以默契配合。」
李子雄想了一下,說道,「如果你始終不願把兵變的具體細節透露給齊王,那麼齊王和韋福嗣就對兵變一事始終心存猶疑,始終不能放棄爭奪齊魯的控制權,如此一來,即便有某從中斡旋,亦難以保證配合上的默契。」
李風雲思索了片刻,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場決戰的戰場應該在臨濟、章丘一線,我三路義軍夾擊張須陀,但危急時刻,周法尚必然從背後攻擊河北人,這就形成了混戰。此刻,若齊王偷襲歷城,並對我側後形成威脅,則戰局突變。三路義軍與三路官軍在實力上有着巨大差距,在戰局對我不利的情況下,若有一路義軍戰敗而走,敗兵敗如山倒,後果不堪設想。」
「你希望某阻止齊王偷襲歷城?」李子雄問道。
李風雲點了點頭,「最起碼,你要延緩齊王偷襲歷城,給某贏得足夠的圍殺張須陀的時間。」
李子雄搖了搖頭,一臉難色,「你是否知道,你的老對手董純正從彭城馳援而來?齊王有了董純的輔佐,再加上李善衡,他還會在兵事上依賴老夫?」
李風雲凝神沉思。
「你為何一定要擊敗張須陀?」李子雄有些奇怪,「這一仗就算你打贏了,你也要馬上退出齊魯,轉戰河南,並相機向京畿迂迴,而反過來,這一仗即便張須陀打贏了,他也不會尾隨追殺你,所以你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你為何一定要擊敗他?」
「這是某對齊魯兄弟的承諾。」李風雲正色說道,「張須陀不死,齊魯義軍遲早都是他的刀下亡魂,雖然張須陀在大災之際開倉放糧,但他救了多少人?而他在剿賊戰場上,又殺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無辜因為他的血腥殺戮而死於非命?兩者有沒有可比性?到底是他的官聲重要,是他的功勳重要,還是齊魯千千萬萬平民百姓的性命重要?」
李子雄嗤之以鼻,懶得反駁。李平原做賊做久了,陷進去了,這番話顯然是從做賊的立場來說的,但反過來,從朝廷和官府的立場來說,災民要救,但災民一旦變成暴民,那就要殺,這是法度,不講情理。
「某的建議是,最好還是把你對東都兵變的推演稍稍透露一些,讓齊王有個準備,讓他不至於在未來三個月內對我們只有懷疑而沒有信任。」李子雄說道,「還有,你我兩人在這裏密議良久,出去見到韋福嗣後,總要給個說法,拿出一套說辭,否則如何取信於人?」
李風雲苦笑,「你這是公然誘惑齊王犯罪,假如齊王過度迷戀儲君之位,主動與越國公接觸,或者越國公主動派人來說服,那事態必然失控,你我兩人深陷其中,必有全軍覆沒之危。」
「某已經來了。」李子雄嘲諷道,「如果越國公再派人來,齊王能否抵擋誘惑?」
李風雲啞然無語,他有不好預感,這個李子雄老奸
第三百三十八章 決非易與之輩